回手,想下床,可他刚把手抽出一点,枕着他手背的脑袋便一抖,紧接着,他的手被牢牢握紧。
“小凡!”
魏知叔叫着坐直身,眼神朦胧,眉心紧蹙,额角冷汗涔涔。
路人凡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他从没见过他这么憔悴的样子,胡茬,黑眼圈,红血丝,好比熬了半个月的夜没睡觉。
魏知叔握住他的手没放,直直凝视他,眼神炽烈、狂喜,甚至有些惶惶然,不知所措。
视线相交,静然了足有一分钟,魏知叔恍然清醒,平静着摁了下床头的呼叫器。
路人凡还茫然着,不到半分钟,医生与护士鱼贯而入,对他又是测心率又是检查的。
他老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魏哥,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在医院?”
魏知叔深吸一口气,像是紧绷的心弦得以松懈,“三天前,在那座未开发的荒山,半鬼突然自曝,我们都受了伤,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你昏迷了三天也没醒。”
他说得言简意赅,路人凡却隐约觉得他还有什么事隐瞒自己,比如他轻描淡写掠过了自己。
在他身上看了一遭,路人凡问:“魏哥你伤得重么?”
魏知叔故作轻松,“我能受什么重伤,倒是你,无缘无故的昏迷那么多天不醒,害我——”
“小路路,你终于醒了!”
他的话被人打断。
何东西大步走进来,眼眶里晶莹的泪珠就快落地了。
路人凡心说,你怎么一副看见救星的样子。
何东西可不就是看见救星,路人凡昏迷不醒,魏知叔说什么都不挪脚,非要守在他床边等他醒,谁劝都不行,劝得多还得被他怼,何东西本人就是被他连怼十来次,才不得不跑去公司请假,要不是因为公司老板就是这位大爷,谁能说不去工作就不去工作,有钱任性。
他大步走到病床边,一抹泪,“小路路,你不知道,你昏迷这几天,知叔可一步都没挪脚,就守在你床边。”
路人凡不禁看去,见魏知叔神色不大自然的偏开视线,耳尖有一丝可疑的红色。
魏知叔摸着后颈,眼神飘来飘去,“我就是怕你没个人照顾,醒了想喝水都没人,万一出毛病,你家里找我麻烦怎么办,你你、你别想太多。”
路人凡认真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目光淡淡移开,跟何东西说话。
这、这就完了?魏知叔忽然有点不爽,好歹照顾你三天三夜,就不理我了?还跟别人说话去了。
路人凡知道他这是傲娇发作,也就没去理,反正他死傲娇的毛病不是一两天了,他习惯他口是心非的说话方式,也知道魏知叔的话得反着听。
何东西向路人凡悄悄道:“我跟你讲,知叔特别担心你,专家联系好几个,这三天就来了三四个,但没一个查出你昏迷的病因,把他急坏了,都没好好吃东西,他像小孩儿,好在听你的话,你回头哄哄他。”
原来不光他觉得魏知叔像小孩,何东西也这么觉得。
他轻轻答应,“我等会儿就哄哄他。”
“对嘛,哄他的时候顺便让他回去处理下公司的事,演戏的事能耽搁,公司的事可耽搁不得,一堆人靠他恰饭呐。”
路人凡噗嗤一笑。
何东西手肘戳戳他,让他别笑,免得某大爷看见,以为他俩说他笑话。
戳了没两下,何东西就被人给挤开,魏大爷大大咧咧坐在床沿边,不客气道:“起开,挡着我拿水果了。”
说着,探过身去对面床头柜拿了个苹果。
路人凡和何东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何东西被某人强行隔离,也不好再继续待下去,给了路人凡一个“你加油”的眼神,就走了。
魏知叔慢悠悠的削苹果,一副“我不太想知道随便问问而已”的随意表情,问:“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路人凡知道他的秉性,没有隐瞒,回答道:“何哥说让我哄哄你。”
闻言,他手里的苹果皮一下断了,整个人蹭地站起,耳朵通红,“谁、谁他妈要你哄,老子是小孩子么!”
路人凡一听他的分贝,赶紧把人拉回来坐着,抬眼瞟过门外探头探脑的几个人影,说:“小声些,你忘了你还是个公众人物么。”
魏知叔哼哼着,表情很不乐意,“何东西整天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那种需要人哄的人么。”
路人凡心说,你是。
可嘴上也只能顺着说:“你当然不是,只能你哄别人。”
魏知叔十分受用,眉眼微弯,手上慢条斯理继续削苹果皮。
路人凡问:“魏哥,那只半鬼跑了?”
“自然是跑了,不然等着挨打么,他丟卒保帅,舍弃荒山的半只魂,用着别墅那半只,跑了。”
路人凡一脸“还有这种Cao作”,“他不是被困在董家别墅么,怎么能完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