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他;傍晚,他在池边杀鱼,云雀依然坐在墙头看他。
值得一提的是,云雀已经不怕鸡鸭鱼等活物了。秦桓升手起刀落的一瞬间,他小脸依旧吓得煞白,但起码不会丢脸地摔跟头了。
从前是趴墙边悄摸摸地偷看,如今是坐在墙头光明正大地看。
秦桓升自顾自地干活,随他看去,只有用饭时间才会望向他,朝他招招手。云雀身姿轻盈灵巧,当真如一只扑棱棱的小鸟,哗啦一下飞到他面前,乖乖坐好等着用饭。
这样的日子一晃过去半月,秦桓升已然习惯了吃饭时多添一双碗筷,云雀却渐渐生出了几分难以为情。
这半月来,他欠下秦桓升太多太多,一直这样白吃白喝也不是办法。更何况他已嫁为人妇,桑嬷嬷教导过他要谨守妇道,嫁了人便只能待夫君一人好,不可跟其他男子太过亲近。
道理云雀都懂,但他打心底认为秦桓升不同于他人。
秦桓升是好人,是善人,他赏自己一口饭吃,却不求报酬,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世上这般好心肠的人不多了,若没有秦桓升,他怕是早就饿死了。
这么一想,云雀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中用,空有一副好皮囊,却只会给人添麻烦。这天底下没有人乐意被占便宜,说不定秦大哥心里已经厌烦他了,只是大发慈悲没赶他走罢了。
思及此,云雀难过地睡不着觉,决定从明日起作出些改变来。
这天,他早早翻墙来到秦桓升的身边,一脸期盼地问需不需帮忙。往日他总是老老实实坐在墙头,除非秦桓升招手,否则他绝不会主动踏入对方的院子。今天乍然这般积极,秦桓升明显也有些诧异。
“无需帮忙。”秦桓升说罢从屋里拿出一把椅子——半月前新买的椅子,不知何时成为了云雀专用的椅子,对他道:“坐吧,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能用饭了。”
可是云雀坐不住。
秦桓升待他越好,他心里越发愧疚,坐这椅子如坐针毡。没几秒钟,他又出现在秦桓升身旁,殷殷切切地问道:“真的不用帮忙?”
秦桓升奇怪地看他一眼,道:“你今日怎么了?想烧菜?”
云雀用力点头:“可以吗?”
秦桓升只道他是小孩子心性,一时对炊事产生好奇罢了,他微笑道:“你会做什么菜?”
云雀道:“你有什么我便做什么。”
秦桓升点了点头,把锅铲递给他,随他去了。
然而不过几分钟,屋外骤然发出一声巨响,哐当一声震得树叶都在摇晃。
秦桓升大步流星跨出门,看见一口大锅盖在地上,水渍汤汁尽皆洒出,蜿蜿蜒蜒像一条小河。
云雀惊慌失措地站在一旁,指着地上还欢蹦乱跳的鱼,哆哆嗦嗦道:“是它,是它自己突然跳出来……”
秦桓升无言半晌。
云雀欲哭无泪道:“我以为它已经死了。”
秦桓升轻叹口气,俯身拾起地上的鱼,丢进了旁边的篓筐,道:“这鱼我还没杀,自然是活的。”
云雀吓傻了,过了好几秒才迟钝地回过神,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无碍。”秦桓升捡起地上的锅,扫干净地上的污水残汁,道:“你想学烧菜,我教你便是了。”
云雀垂头丧气道:“我学不好。”
秦桓升道:“怎会学不好?”
云雀道:“我笨手笨脚的,只会给你添乱。”
秦桓升看他两道细细的眉毛拧在一起,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道:“乱就乱吧,乱了再收拾干净就是了。”
云雀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秦桓升倚在炉边,朝他微微一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能教你?”
“不,”云雀摇头,看上去有些惆怅,“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秦桓升笑了,朝他勾勾手指,道:“过来。”
云雀依言听话地走过去。
秦桓升拉着他蹲下,重新生了一把火,道:“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
他大致讲了一遍做菜的流程,从生火、切菜、热锅,再到浇油、调味、起锅,说复杂也不复杂,说简单也不简单。云雀听得云里雾里,茫然无措地睁着眼睛,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
一番指导过后,秦桓升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懂了吗?”
云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懂了!”
秦桓升再一次把锅铲递给他,道:“试试看。”
云雀一手接过,另一手拉住他的衣角,道:“你别走,在这儿帮我看看行吗?”
秦桓升有些无奈,也有些纵容道:“行。”
天上的太阳从东移到西,院里的树影从西移到东。炒菜时,云雀卷起了衣袖,白生生的小臂露在外边,跟深黑色的铁锅形成强烈对比。
秦桓升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平时做一餐饭只需半个时辰,今天硬是耗了两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