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地朝祁松言荡漾,“不得了,我搞到直升机了。”他凑过去极小声地说。
祁松言合了张开着宛如傻狗的嘴巴,很是费了点儿劲才把徘徊在嘴边的“我靠”囫囵咽了回去。秦笛望向他的眼神不是他想的那种叼到了飞盘被拍拍脑瓜的“Good job”,而是欢欣鼓舞中还带了点…崇拜?
一直以来都是他仰望秦笛,德智体美劳全方位甘拜下风,相处的过程中,男生特别在意的成就感基本都来自于他对秦笛的照料以及秦笛对他与日俱增的依赖。这一刻,忽然被灌注了一目仰视,他感觉自己两腿一支,能顶开天花板。
黎帅又推推眼镜,扫视了全班,最后把目光落在近处,缓慢地追加宣布:“另外,恭喜新晋年级文科状元,秦笛同学,断层第一。”黎帅话音刚落,四周立刻响起一片“哇”,刘小桐回头毫不作假地竖起大拇指,一个不够还举了两个。
刚顶穿天花板的祁松言眼看秦笛也直悠悠地顶天立地了,激动得口水呛了嗓子,握拳咳了两声才对此刻呆如傻猫的秦笛说:“不得了,真搞到年级第一了…”
断层是什么概念?基本上意味着秦笛的总分比第二名高了至少20分,是用“如果不马虎”“没有发挥好”“题型不舒服”等借口补不上的差距。也意味着秦笛不仅五科依然强势,连数学也拿到了让其他选手背不回来的成绩。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秦笛的耳朵变得雾蒙蒙的,那些惊叹与议论好像都被隔在巨大的气泡外。他透过朦胧的视线,只能看见祁松言抚平了眉头呛水的紧皱,朝他绽开一抹极灿烂的笑。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隔离了那些仅限于分数的不思议,秦笛是踩在刀尖上才得了这个第一。
秦笛只把冲人的鼻酸屏到下课,便一溜烟跑到主楼东侧走廊,捡了个墙角,把脸闷进臂弯。喜欢上祁松言之后,他越来越能哭。好像前几年憋得够呛,都攒到这时候释放,动不动就要酸了鼻子,红了眼圈。
祁松言知道他这是情绪顶上来了,也没慌,捡了几颗糖攥在手心儿,慢悠悠地跟过去,盘腿坐在地上,把墙角和墙角里的小草菇一围,淡定地开始剥糖纸。秦笛被他的气息笼着,不太好意思,把渗出眼睫的水雾都蹭进校服衣袖,头不抬地用手肘拐他:“你起开,我自己呆一会儿就好了。”
一颗糖从他膝盖缝中间掏到他脸下,熟练地喂到他嘴边,他条件反射地张嘴接了。祁松言趁机捏了一把他的脸,“算了吧,要不是现在是在学校,准能窝我怀里哭到天黑,哭完还得可可怜怜地嘟囔‘祁妙借我书’,然后把便宜占够才回家。年级第一就能随便撒谎吗?”
秦笛被他三言两语塑造得脆弱不堪又色胆包天,得了第一的威风都碎成沫沫,忿忿地从衣袖上仰起脸,腮边鼓着糖包,刚要张嘴骂人就被祁松言吧唧亲在嘴上。一时之间进退两难,涨红着脸叫唤:“你玩儿赖!”
祁松言就爱看他气鼓鼓地不讲理,又塞了颗糖给他,秦笛下意识地舌尖一卷,推到另一边的腮里,彻底变成小仓鼠,再看祁松言还嬉皮笑脸地笑话他,眼圈一红又要哭,却被祁松言牵住了手。
“好了,知道你不容易。但是再不容易都挡不住你厉害,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不近人情,非得逼着你把试考完。什么都影响不了你,你是天下第一棒的秦小笛。”
秦笛勾住他的手指,被糖果碍得直大舌头,也还是叽里咕噜地夸了回去:“你也是,天下第一棒的祁大妙。”
“怎么这么般配呢,上哪说理去。”
秦笛破涕为笑:“臭美。”
“当然美啊,我胸前这进步小标兵的徽章已经闪闪发亮。”祁松言拍着空无一物的胸脯扬起得意的嘴角,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垂下眼帘,“不过,没有老师同学这么带我,没有我爸妈花那么多请了家教,没有你费了天大的心思,我也到不了这,我真的很幸运。”
“有条件当然很幸运啊,可是放眼望去,有条件的人也不计其数,真正能抓得住条件,自己肯下功夫的也不多。我不也是沾了你的光,加上杨姐的小灶,才考出这个成绩嘛。”
他们都很好,只是偶尔被命运绊住了脚,但相互搀扶着也能站起身,往他们遥望的彼岸行去。不溺于无从选择的晦暗,也不浪费触手可及的资源,同在寒窗下,最难得也许不是清醒地认识自我,而是明白为了重塑自我需要付出什么,并且真的一往无前地去做。
祁松言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以指为梳理了理他蹭得发卷的鬓角,“回去给那两个傻球改名字吧,一个叫天下第一棒。”
“那另一个呢?”
“叫一百五也挺棒。”
秦笛嫌弃得要命,“什么东西,你敢改咱俩就一人一个趁早分家。”
祁松言牵牵他衣角,与他一起走入光亮的走廊。
“不是,那你起的那个也…”
“怎么啦?豆豆和包包不好听吗?”
祁松言十分勉强,“好听,好听。”
秦笛哼了一声,低头抓了抓手背上的伤,被祁松言挑起眉峰一巴掌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