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隐身状态的长款钓竿,以及被他的体重压得歪倒的一小块草地,唯独面前的河水在平缓地流淌时,偶尔会翻滚起几簇可爱的小水花。
是他的鱼线随着微风所制造的细微景致,并不显眼。
他的呼吸声亦跟着放轻,几乎到了微不可闻的程度。
异能力配合着他自身的调控成功抹掉了一切流露在外的痕迹,使得早已习惯在附近捕鱼的男人们毫无察觉,依旧迈着大步向前,沉默地拿出工具来进行日常作业。
与相对柔和且具有雅兴的鱼线不同,他们是利用钢叉瞬间穿透鱼身的速战速决派,动作间总带着股残酷的美学色彩。
咻、咻、咻——
一次接着一次的穿刺动作快得如同射入水底的子.弹,别说是体型显眼的鱼类了,哪怕不小心路过的小蝌蚪,都很可能糟了难,成为冰冷武器下的可怜亡魂。
战利品以稳健的速度持续叠加着。
然而当鱼叉不知第几次插起肥美的猎物,再被自己用手掌草草处理染着血的前端时,男人却忽然注意到了奇怪的、亮晶晶的细线粘连于鱼类不停张合的口部,晃动起细长的波光。
——鱼线……?
他下意识地顺着它的方向看去,结果下一秒,对方反而迎着他的位置袭来,丝毫不给人挣扎的机会,直接绕住他粗壮的脖子,一圈圈用力勒紧。
细又坚韧的鱼线犹如收割生命的利器,死死嵌入皮肤当中,带来难以忍受的疼痛和窒息,令他本能地伸手去扯,同时发出嘶哑的喊声来警示同伴。
“有、呼——有敌袭!”
“!!!”
换做一般人可能会瞪大眼茫然地四处寻找着敌方的踪迹,不经意间制造出无数可以让人偷袭的漏洞,可身经百战的士兵却于第一时间掏出老式手.枪,果断朝着同伴的身旁“砰砰砰”连射好几发子.弹。
常年累积的杀戮经验可不包括给对手喘息的机会这种事情。
但很快地,他们便意识到那攻击落了空,并未打中任何的实物,而是笔直地穿破空气飞向不远处的树干,激起了一阵咄咄咄的声响。
简直像是啄木鸟敲击木桩一样无力。
“给我认真一点啊——”
耳侧倏地窜起一道甜腻声线,好似悄然盘踞于脚边的蛇类灵巧跃起,擦着其中一人的皮肤留下冷冰冰的刺痛。
像是獠牙一样的尖锐触觉用力穿进皮下,紧接着,便是毒素注入血管的微凉感,几乎在瞬间冻住了男人全身的温度。
他僵硬地倒了下去,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昏沉沉地失去了知觉。
被鱼线绞住脖颈的士兵见状愈发奋力挣扎,不停拉扯着坚韧的凶器,哪怕手指被勒出道道血痕也没有停止动作。
但与其说他具有强大的生存欲,倒不如理解为本能作祟更为贴切。
生命不休,战斗不止。
大约是怕他一个用力再搞没了自己的小命,处于隐蔽状态的【刺客】一脚踹中了他的肚腹,竟踢得一米八几的壮汉轰然倒下,短时间内居然没办法回过神来。
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几欲呕出血来。
偏偏对方一手扯紧鱼线,一脚踩住他的上身,就像是对待不听话的犬类一样,迫使他吞回涌向喉咙的腥甜血沫,专注于听从接下来的指令。
“放心,他没有死,不过是被注射了迷.药而已。”
或许是两人的接触抵消掉了部分隐藏效果,待男人循着声音向上望去,就见偷袭者逐渐显露出包裹黑色长款外套的单薄身影,一只穿着绑带高跟鞋的纤细长腿从下摆探了出来,毫不客气地压住他的胸口。
被深色的光影对比着,那裸露于外界的肤色简直白得晃眼,让人想忽视掉都很难。
幸好他无暇去偷窥对方的裙底风光,不然以他的角度,估计很容易看见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他的视线定格于俯视自己的那双眼睛。
由于面部被风衣领口和太阳帽遮挡的缘故,只有蓝色的、覆盖着些许暗色的眸子遗留于外侧,成为他唯一能看清的特征。
微微上扬的眼型,仿佛时刻在笑一般。
对方的声音也很轻柔,让人根本无法与刚刚动作凌厉的杀神联系在一处。
“按照药量,他至少得睡个两三天吧。”
栗原涉略显遗憾地把玩着原本给心上人准备的针管,而后又漫不经心般地感慨着:“对我来说,杀人很简单,留下活口才需要忍耐力呢。唉,这样应该能让你们感受到我的诚意了吧?”
被偷袭的倒霉蛋:“……”
有谁会傻到相信一个用鱼线缠着自己脖子的家伙是个好人?他又不是斯德哥尔摩患者,还得对此感恩戴德不成。
“你不相信也没办法,反正,将讯息传达给你们首领就好。”炮灰的想法如何显然并不受重视,粉发少年俯身将一张纸条塞入了他的口袋中,笑眯眯地拍了两下,然后意味深长地叮嘱着。
“——告诉他,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