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思片刻,食指中指并拢,从自己影子里?抽出一道如雾似烟的东西,送入这人口中。
做完这事,他紧紧注视着闻灯,半分不敢放松。
闻灯还是睡着。
噼啪。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哪一处炸起火星,这时候,闻灯终于有了反应。他先是皱了一下?眉,继而上半身往前猛倾,剧烈咳嗽起来。步绛玄抬起右手,拍了拍闻灯后背,再往下?抚,帮他顺气。他做这个动作,起初还有几分笨拙,过了一阵,才?熟练起来。
闻灯咳了很?久,停下?来时脸埋在步绛玄胸前,稍微喘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别开,问:“我睡了多久?”
他完全清醒了,但距离醒来已过了一段时间,只记得自己做了个梦,内容已忘了。
“一刻钟。”步绛玄答道。
闻灯却觉得睡了好几个时辰,睡得头重脚轻,四肢乏力。
“我好冷。”闻灯轻轻说了一句,将?头抬起。
他的视线越过步绛玄肩头,落到一只硕大木桶上。
白烟不断从木桶中飘出,而山洞中弥漫着一股很浓的苦味。他想起睡觉前步绛玄说过的药好了喊他的事,眼睛逐渐瞪大,抬手指向木桶:“我得喝这么大一桶?”
步绛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反应过来这话联系的是哪件事后,眼睛极快地眨了一下?。
闻灯敏锐地注意到了,两手一抬,搓猫似的搓住步绛玄的脸,把他掰过来对着自己,问:“你想笑?”
“那是药浴。”步绛玄拎开闻灯的爪子,“差不多好了,你自己进去。”
他起身走到洞口的屏风外。闻灯坐在罗汉榻上,看了那木桶好一阵,迟疑又迟疑,冲着外面问:
“……我可以不脱衣服吗?”
“寻常衣衫承受不住那药力。”步绛玄回答道。
闻灯:“……”
行吧,到时候如果出了点什么问题,你可不要被吓着。
他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把衣裳脱掉,迈开僵硬地腿,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自己安放进木桶中。
这桶中的水分明是沸腾的,但他感觉不到一丝烫。他皱了下?眉,过了会儿整张脸的表情都垮掉,冲着屏风后说了声“好了”。
步绛玄垂着眼走进来,径直来到炉火前,端起药罐,倒出一小碗药,抬手一挥,送至闻灯面前。
“这是喝的药。”他背对闻灯坐下?,低声说道。
闻灯看了一眼步绛玄的背影,端起药碗,屏住呼吸,一口气将?药喝光。他本以为这药会很?苦,喝完才?发现,他的舌头根本感觉不到味道了。
他颇为郁闷地放下碗,嘟囔了句“冻麻了”,把手泡进药汤中。
这桶很深,药汤烧得多而浓,闻灯坐在里面,只露出一个脑袋,根本看不清余下?情形。他依旧没有扎头发,除了脑后发顶,全都shi了,略有几分凌乱地漂浮在水面上。
泡着泡着,闻灯察觉出点不对劲来。他抬手拨了两下药ye,蹙起眉,向前探身,喊了两声:“步绛玄,步绛玄。”
步绛玄背对着他,应了一声。
闻灯觉得泡在药汤中,和在药汤外无甚区别,便伸出两条胳膊,挂在木桶边上,“我觉得这药汤没效果,还是好冷……”又想到嘴里没味觉了,丧着一张脸说:“我可能真的要被冻死了。”
步绛玄闻言起身,沉着脸来到闻灯面前,手伸到木桶桶壁上。
“你感觉这个,我已经没有温度了。”闻灯抬起手,将?手背贴上步绛玄脸颊。
他手冷如冰,而桶中药ye的温度,也?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降了下?来。步绛玄神情格外凝重。
闻灯将手垂回去,挂回桶边,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什么?”
步绛玄扣住他这只手的手腕脉搏,问:“像什么?”
“像告诉患者家属‘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的医生。”闻灯说,怕步绛玄不理解,解释补充:“就是大夫对病人亲眷说,救不回来了。”
说完他扯唇笑?了一下?,似乎被自己逗乐。
步绛玄瞪了闻灯一眼。他收敛笑?容,垂下?眼眸,抿紧唇线。
这一回,步绛玄扣住闻灯腕脉,并非只是为了探脉。他又给闻灯渡了些灵力过去,虽说无法在闻灯体内停留太长的时间,但至少在有灵力流转的片刻,这人会好受一些。
“你别给我渡了。”闻灯觉得步绛玄这样太过浪费,要把手收回来,却被他给按住不放。
“还有救。”步绛玄认真说道。
“怎么救?”闻灯不大相信地问。
步绛玄道出四字:“离火幻日。”
“离火幻日?”闻灯用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紧接着猛地掀起眼,沉声道,“那是神心空明境才?能施展出来的法术。”
闻灯意识到了步绛玄想做什?么,差点从木桶中窜起来。而步绛玄握着他的手,徐徐缓缓渡来灵力,口吻平静如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