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都写在脸上,只要认真观察便不难解读。
"是有什么事情吗?"敬学坐到桌前,与程小春面对面。
程小春认真地看了敬学一眼,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要怎么说出口呢。
"是这样的,我……明天就走了。"程小春咬咬牙,长痛不如短痛吧,早说早轻松。
敬学没有把"走"这个字看得多严重,"走去哪里?"
"就是,我的实习期结束了,明天是最后工作日。"
程小春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敬学,她看到敬学听完这句话后眼神有明显的闪烁。
或许可以形容为摇曳,程小春永远忘不掉这个眼神,没有显而易见的忧伤情绪,却摇曳着令人心碎的水波。
她确定她没有看错,尽管只有一瞬间。
就是这一瞬间,让程小春说出了久藏在心底的话,她也没有顾忌时机合不合适,情境违不违和,只是再也憋不住似的脱口而出。
"我不想离开你。"
程小春诚挚恳切的神情让敬学有那么一刹那的动摇。
可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动摇什么,所以根本无法回应,只能脸色Yin沉地僵在那里,看着程小春脸上的光彩一分一秒地流失。
直到程小春彻底低下了头,放开了握在敬学手腕处的手。
"晚上要不要去我家吃饭?"今天其实不是个作客的好日子,因为郑卓言这个小魔王哭着喊着要回家来住,她本是答应了下班去接他。
但,只要程小春说一声好,她就愿意放一次宝贝儿子的鸽子,晚上好好给程小春做一顿大餐。
程小春低着的头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抬起来,反而越来越低,最后趴在了桌子上。
敬学不知道,程小春是没出息地掉了眼泪。
遗憾和感动交织,程小春有些痛恨自己的矫情,如果不是对敬学有着别样的感情,她跟敬学会成为好朋友,就算她离开了两个人还是会继续联络,说不定偶尔敬学还会邀请自己去她家吃饭。
敬学就是这么谦谦有礼,以心相交的人。
跟她做朋友一定是幸福无比的一件事。
"谢谢。"程小春抬起头,泪是干了,但眼睛红了一片。
敬学有点笨拙地摸了摸程小春的脸,而后又摸了摸她的头。
程小春是不舍得她吧,敬学心疼地顺了顺毛,隐约感觉有什么被忽略掉了。
又不是生离死别,同在一个城市难道再也见不到了吗?
何必如此感伤。
"谢什么。"
"谢谢你……包容我,认识你我很开心。"程小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着却是惨淡。
"笑得这么难看,看来不是真心。"
"是真心的,不过,我晚上还有其他事……"程小春晚上哪里有事,她只是不想再徒增落寞。
"这样啊,也好。"敬学有点失望,又觉得自己是被程小春的情绪带得远了些,以后还有机会。
"嗯。"程小春嗯完之后,邮件室又陷入了沉默。
以往就算沉默相对敬学也不觉得尴尬,可今天她竟是忍受不了这种氛围。
还好,很快就有其他人进来,她也该回去继续工作了,早些结束可以早些去接儿子。
这终归不是什么大事,道了声再见,敬学走了出去。
程小春处理完眼前的工作后,开始挑选巧克力。
她的赠礼对象大部分都是女性,巧克力应该会是不错的选择,再加上每人一张手写明信片,程小春喜欢用质朴的方式进行表达。
巧克力是在网上买的,用顺丰也要周六才能到,她今天晚上先回去把明信片写好,等后天巧克力到了她再来放。
都打算好了之后,她安安心心迎接下班。
只是,毛衣又忘了还呢。
翌日,凉薄的冬日难得的一改Yin霾,晴空万里。
程小春早早地买了馅饼站在公交站旁边。
很幸运,今天买到了蜜枣馅的饼。掐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迅速地将自己的馅饼解决掉,捂紧包中另一个馅饼。
那是给敬学准备的,她今天必须要遇到她。
其实她现在大可不必浪费这些时间,只要一个电话或者一条短信就能知道敬学的动态,起床没有,坐哪趟车,吃没吃饭,几点到达。
可她还是更愿意如最初一般傻傻地等待,正所谓有始有终,最后一天她不想放过表现的机会。
敬学是在17分钟后下的车,一下车她就看见了程小春。
近视的度数没有改变,她只是更加留意有没有人在等着她。
当她接过程小春递来的馅饼时,心中冒出一丝奇异的感觉。
她猜测过那么多次的偶遇不会全部是偶然,因为大部分时候都是程小春先到了然后叫住她。
说不定程小春是专门在等着她,这种想法一经出土,她便有些不能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