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你弄坏了?”
“我是有心的吗?不是!我不过是想拿过来看看,谁知道她噌得脸红,还要来抢,分明是她手滑,跌落在池塘里的,”戎策赌气一般撇撇嘴,“张口就管我要三两银子。”
杨幼清捏他脸颊,没有小时候那般柔软,但捏起来也挺舒服:“那你就快点找到出口,回去还钱。”
“我怎么有个这样斤斤计较的妹妹……真不知她以后嫁了人,还认不认哥哥,”戎策用手背蹭了下杨幼清捏过的地方,“到时候,我得提前去会会准妹夫,让他知道娘家人不是好惹的。您得跟我一起去,带上刀。”
“听到大舅哥的名号,人家便知道应该好好待她。少给我惹事。”
戎策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忽然察觉眼前的一片竹林无风晃动,瞬间警觉起来,高声喊:“小白!”
白树生转过身来,同样也发现了竹林的蹊跷,他离得更近,甚至能听见竹叶抖动的窸窣声响。下一秒烟岚剑出鞘,然而红光并未指引方向,仅仅是萦绕在剑身周围——不是妖魔鬼怪,是个人。
戎策只觉得面前一道白影飞过,嘟囔一声:“小白还真是伏灵司轻功最好的那个。”
杨幼清推开他的肩膀,扶着一旁的树干站稳:“你也去追,活着回来。”
果真是个人。白树生一剑挥过去,那道身影一个快速的转身,只听咣当一声,烟岚剑被劈到一旁,而白树生连那人的样貌都没看清。但直觉告诉他,这家伙就是逃跑的廷争:“你去哪了!”
廷争不说话,一脚踹断一根细而茂密的青竹,白树生被一道天然的屏障挡住,不得不斩断碍事的竹子再往前追。而戎策已经跟上,以一根粗壮的竹子做跳板,将自己弹到三米开外的干枯松树杈之上,拦住廷争的去路。
“我们又不会饿到吃了你,跑什么啊?”戎策蹲在树上,一副好奇的语气。
白树生注意到,廷争方才用来挡开他的并非是剑,而是剑鞘:“你若是想打我陪你打!告诉我,你到底是不是懦夫!”
话音未落廷争已经冲了上来,只不过仍是手握剑鞘,丝毫没有拔剑的意思。他的套路白树生已经研究透了,更何况剑鞘的风阻太强,三招下来廷争已经占了下风,甚至不需要蹲在树上看热闹的千户大人出手,白树生便抓住了廷争的手腕,将他按在地上。
但是廷争会的不仅仅是剑,他的拳脚功夫师承明晞府最有名的拳师。戎策看到白树生被一肘顶到肺部,随即拔出血刺跳下树冠,从背后偷袭已经爬起来的廷争。
怪不得一路流血,戎策心里想,廷争背后的伤口差不多有拳头那么大,不过已经被草药糊上了,这家伙竟然还懂得药理。
二打一不会是公平的,廷争被戎策从背后勒住脖子,被迫仰起满是青筋的额头的时候,心里骂了不下他二十遍。但他喉咙被锁,说出不任何的话,同样沉默的,是站在他对面的白树生。
烟岚几乎要掉到地上,白树生瞪大了眼睛,里面写满了慌张和无助。
戎策皱眉,问道:“怎么了?”
“他,”白树生颤抖地伸出手,“他和我长得一样。”
“什么?”戎策松开廷争脖子,顺势踹在他膝盖让他跪在地上。他不担心廷争逃走,这家伙因为剧烈的动作,后背的伤口已再度开裂,染了戎策一胸口的血。
廷争咳嗽两声,慢慢坐下,抬头仰视站在他身前三米的白树生。他们是生得如出一辙,眉骨如锋,黑瞳锃亮。戎策细细观察,才能看出,白树生的眼窝下生了一颗泪痣,而廷争的鼻翼更宽一些。
“所以,”戎策试图打破沉默,“这就是你戴面具的原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家小白长得也不错。”
杨幼清一瘸一拐走到他身边,戎策忙伸手扶住他。“南绎现如今还存在这样的迷信?双子不祥,同时出现更是噩运的象征。总会死掉一个,或者杀掉一个,”杨幼清望向廷争,后者默然点头,“你是哥哥,所以被丢掉的,是小白?”
“不是迷信,”廷争有些哽咽,“至少对我来说,不是。我调查过,很多双胞胎因为母亲怀胎时没有得到悉心照顾而染上怪异的疾病,生出来畸形或者短命,这才被认为是噩运的象征。”
白树生打断他:“所以,为什么?”
“我们出生的时候,祖父在世,恰巧遇上旱灾,他认为是弟弟招来的不幸,所以不顾父母的反对,要将他投入邱江,”廷争咳嗽地越发厉害,白树生将腰带上的水囊接下来扔给他,他喝过才注意到,破旧水囊的右下角绣着一个“生”字,“但是负责此事的家丁心存善念,将弟弟藏在前往北朔的船上。”
白树生问道:“后来呢?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用另一个身份?”
“几年前,祖父去世,家丁说出了秘密,父亲命令我不惜一切代价寻回弟弟,”廷争伸手将水囊递回去,“就是你。我找到你的时候,才发现你是北朔伏灵司的百户,我不能贸然带你回到南绎。”
“为什么不告诉我?”白树生强忍着激动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