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的花粉对我没用,丧气鬼的挑衅对我免疫,就连食梦貘都没办法催眠我,失眠的时候不知多痛苦。”
白树生前倾身子:“你一向如此,但是监察大人呢?他可没有Yin阳眼,但是青丘九尾狐的妖术同样不起作用。阿策,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啊?”
戎策捏捏下巴,说道:“好人。”
民间忽然开始流传一首戏曲。
“雨中缘”讲述皇帝在雨中邂逅大户人家的小姐,一见倾心,一夜欢愉。随后皇帝北去再无踪迹,大小姐诞下皇子却颠破流离。直到十年后,当地狐狸Jing作乱,皇帝派人捉拿妖怪的时候发现了流落民间的皇子,将其带回,此后母子二人余生再未见面。
这出戏几乎是整个案子的情景再现。戏班子只说是买来的戏本,编剧人名叫“凌烟楼”,此人对这个案件了如指掌,却又好似道听途说。
因为有几处明显的出入。
比如戏中说沈景文被青丘族长接走执行家法,显然是对青丘狐的历史毫无了解,不似是捉妖人。但细节也具体得可怕,这人竟然写,皇帝派来接走私生子的,是微服出巡的皇子。
伏灵司中知道戎策身份的人,都是信得过的,而且文笔烂得私塾先生都不乐意教,绝不可能写什么破剧本。也许只是想博人眼球,歪打正着,戎策这样想。但是其他的情节和真实几乎一模一样,定会有人信这一段,然后刨根问底。
哪个皇子有闲心微服出巡呢?
当然是岳王殿下了啊。
话说回来,这戏本写的是帝王情史,光这一点就要被官府通缉。只不过佐陵卫踏进戏班的门时,却发现昨日还人满为患的戏园子,今日只剩下空荡荡的戏台,连破锣都找不到一只。
孟兆宁急得三天没睡觉,总算是把传唱“雨中缘”的势头压住,该抓的都抓了,该杀的也都杀了。但是人总会学聪明,改编的版本流传大街小巷,三岁儿童都会背唱。孟兆宁预感,“凌烟楼”是一个可怕组织。
回到十年前的案发地点,耳后的旧伤隐隐作痛,莫非和此地有关?
第81章 地震
青沙道郁郁葱葱的深山之中,遍布数十种罕见树木,有的直入云霄,有的却只到腰际。地上长满青苔和各式各样的花草,争先恐后挤满肥沃的土壤,初春便是一片姹紫嫣红。
戎策站在一座高山的山腰,面前是巨大的天然溶洞,溪流的声音清脆带着回响,还有几束昏暗的光芒,也许山洞之中有能望见天空的洞口,又或许,这是一条通往山林深处的密道。
沈景文挠了挠耳后刚刚落下的伏灵咒枷,伤口尚未结痂又被他抠破,娇生惯养的三少爷疼得咧咧嘴。等疼痛劲儿过去,他才指向洞口,慢悠悠说道:“就是这里。”
“十五岁的少年,跑到这种地方游玩,真是闲情雅致。”戎策嘟囔一声,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被沈景文听见,但后者并未搭理,拿了火把径直向里走去。
行了一段时间,头顶空洞越来越多,阳光也愈发充足,沈景文将火把插到墙壁的裂缝上,说道:“我走进去大约半个时辰,忽然感觉地动山摇,碎石从四面八方砸来,随即向外跑,然后被砸晕在此处。大约过了半日,有人将我晃醒,自称是伏灵司的监察廖向生。”
白树生走近沈景文所说的地方,俯身下去摸索片刻,在一块落石之下捡起一个已经干涸,且因为岁月而开裂的破旧水囊,还有模糊的花纹。杨幼清一眼望去,说道:“镇邪祟符。廖向生这人,的确喜欢未雨绸缪。”
“是我师父的,”白树生抹掉上面的灰尘,右下角绣了一个小小的“生”字,“师娘是岳州人,岳绣做的好,现在逢年过节还会送香囊、腰带。”
沈景文耸耸肩膀,继续往前走:“只不过当时洞口被堵住,我们必须另寻出路。”
戎策看了一眼深不见底的溶洞,殷勤地将油纸包裹住的蜜饯递给杨幼清,后者推开,郑重其事说道:“阿策,我不是行将就木、病卧床塌的老人。我若是想动手,你只能趴在地上哭。”
“我知道,我尊敬师父还不行?”戎策嘟囔一声想把蜜饯收回来,却被杨幼清抓住了手腕,整个油纸包夺了过去。
戎策忍不住笑出声来,杨幼清瞪他一眼,又看向白树生。平日里笑得肆意的剑客,现如今一言不发,眉头不展,抱着剑的双臂紧紧抱住廖向生遗留的水囊。而自出发就不曾说过几次话的廷争一直走在他的左侧,偶尔轻言两句,距离过远听不真切,但戎策猜,应该是安慰的话语。
沈景文停下脚步,他面前是一束从天而降的日光,正午的阳光洒在溶洞内的藤蔓和野花之上,还能见到飘忽空中的水汽和灰尘。那一束光的后面,是凌乱的巨石。
“其实事发之后,我要求父亲清理洞口,想要找到廖监察的遗骸妥善安葬,但是,你们也看见了,他被压在这些乱石之中,我们动用了不下百人,依然无法搬开任何一块。”
白树生走过那束光,隐入黑暗。他将手放到冰凉的岩石之上,似是自言自语:“我师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