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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在了洪武县?”孔翔宇有些惊叹。
金宝河是条长河,各个地方的叫法都不太一样,文昌县喜欢叫金宝池,也有地方喜欢叫聚宝池。
沿途环绕了八个县城,年年都有人在河里出事。只是八个县中唯有一个县城多年来平安无事,那便是金宝口中的洪武县。
他抬头看了眼洪武县鬼武,那宗彦秋满心满眼的美人,似乎并不在意其他人。
传闻洪武县的县令为防止有人失足淹死,特地花了大价钱找人修缮了河道护栏。没想到居然还是出事了,死的还是个小侯爷,还真是晦气来了挡都挡不住。
低头看看那条绿油油的金宝,身为金宝河神居然还悠闲的在他边上吃葡萄,好像死个人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闲话家常。
在鬼蜮里,谈及生死都是极其正常的事。孔翔宇一大活人却有些接受不能,只当刚才是耳背听岔了。
忽然场地中央从天而降四串大白灯笼,把中间那块空地照得亮如白昼。
一只盖着红布的托盘从角落里出来,乍一看像是自己上来的,只是托盘有些颠簸,看着有些不太稳当。
孔翔宇歪头细看,那托盘底下居然是四只壁虎扛着托盘在走。
而托盘之后有一位穿着暴露的女子,扭腰摆tun的拿着一只前后穿通的葫芦走到场地中央。
场外一圈的妖魔鬼怪呼吁声很高,还有不少色鬼大声说着污言碎语。可那女子竟不怒反笑,甚至还对那些浪子摆弄风sao。
孔翔宇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在他的印象中,女子应当是温婉贤惠,哪有 这般放浪的。一时感到羞燥,撇开眼,转头挑起了盘子里的葡萄。
那女子拿起手里的葫芦,纤细的声音传得在场的众鬼皆能听见。
场中女子咳了两声,像是在开嗓,说道:“今日拍卖品有三,可都是我歪楼Jing挑细选出来得好货,各位的腰包可都攥紧了?”
说话间,她弯腰掀开壁虎头顶托盘上的红布,亮出一团冒着金光的幻影,光影中无数的金色丝线燃烧蠕动,一时间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周围皆响起一片惊叹声,不断的开始窃窃私语。
孔翔宇往嘴里塞了颗葡萄,本也没在意,谁想那一直悠闲懒散的金宝,突然兴奋的两眼泛光,说道:“好东西啊!值钱货,很久没见着了。”
他这才转头细看,那托盘之上悬浮着的金光球,似有形又似无形,看着甚是奇妙。
那女子见四周恶鬼各个眼馋,便笑着说道:“这个便是那淹死在洪武县的小侯爷,未享受完的五十年气运,可遇不可求,机会难得。在座的各位想清楚了在报价,我这宝贝拿的可不容易啊。”
“起拍价二十万冥币。”
场下倒吸一口凉气,二十万冥币,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算是寻常百姓人家逢年过节祭拜祖宗,也没见烧这么多的。
孔翔宇侧头小声地对魏泽问道:“活人的气运也能拿来卖?”
魏泽道:“自然能,那人没活到该活的年纪,提前死了,未享受完的自然能拿来给别人。”
这里的门道孔翔宇其实并不懂,只能理解为,原本能吃一只果子,结果吃两口吃不下了,那么剩下的自然能给别人吃。
随后又问道:“那照这意思,那小侯爷是阳寿未尽,提前死了?”
魏泽道:“也没什么稀奇,每年枉死之人不下百人。有些是自己活着的时候作没的,有些则是前世债欠的,还有一些则是替死鬼折腾的,花样很多。你若是想看,改天我让人把生死簿拿来给你看看。”
“不用不用。”
孔翔宇连忙摆手,他可不想知道自己认识的人什么时候会死。
“我出二十五万。”
“我二十七万。”
“二十七万七。”
谈话间,场子里的叫卖声已经此起彼伏,那几十万冥币仿佛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一般,随后便出。
甚至还有个老婆婆哑着嗓子喊道:“五十万我要了,这是我全部家当!”
孔翔宇啧啧称奇,忍不住问道:“这些鬼都已经死绝了,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大价钱买这五十年气运?难道要留到来世用?”
魏泽抿了口茶,解释道:“留不到来世。”
“那又是为何?”
魏泽放下茶盏,道:“你想平素里祭奠祖宗时最常说的是什么。”
孔翔宇手托腮,思量道:“无非是,请祖宗庇佑,繁荣昌顺,金榜题名之类的。”
“正是,你以为这些祖宗是怎么帮他们得来的好运。冥币花出去,等子孙昌顺富裕了,便会给他们烧更多的纸钱。甚至还会请人做法超度,又或是被供到庙里,镀金身,受香火,好处多着呢。”
魏泽指着场地中间的那颗金光球,说道:“何况是一个小侯爷的气运,还是五十年。谁要是拿了去,升官发财那是必然,关键年份还长。寻常能碰上个十年气运的,已经算是佳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