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一下子没抽回来神,还不等她说下一句话,就听到李凝渊无波无澜地道。
“若是吓到他,我抽了你这酒鬼的筋。”
伊梦愁背生凉意,从脊柱通到天灵盖,瞬间收回了眼神,讪笑道:“我就看看,怎么就这么金贵了。你要引人向道,又不能把他永远地护在温室花瓶之中,外面凶恶无比的邪修可多着呢。”
李凝渊看着她。
伊梦愁卡了下壳,睁眼说瞎话地举例道:“比如一力保下灵鹿妖君的持戒人常魔君,凶神恶煞,三头六臂,比如那个凶名在外生吃小孩儿的寒渊魔君,你这种鱼……”她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道,“他一口就吞了,杀鱼不眨眼的,一顿能吃三个。”
江远寒皮笑rou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心想我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不对,你凭什么说我生吃小孩儿?!
江远寒觉得对方诋毁自己,有点不高兴,他看了看眼前兴奋恐吓他的女修,又看了看一旁的师兄,心思如电转,呼啦一下子扑到李凝渊怀里,埋在对方的肩膀上瞬间就哭了。
伊梦愁:“……”
她尴尬地向后挪了半寸,指着小鲛人的背影,努力地做口型:“装的装的……”
李凝渊沉默地看着她,淡淡道:“我知道。”
伊梦愁:“……那你还这么看着我。”
李凝渊拍了拍小鲛人的后背,淡淡道:“不妨碍我抽你的筋。”
伊梦愁:“……李凝渊,你不能恃强凌弱。这包庇得也太明显了,外头都说你养的不是师弟,代师收徒只是个幌子,是不是真的?”
江远寒哭声顿止,身躯僵硬了一下,竖起耳朵仔细听。
他也想听听幌子之下是什么,自己身上哪有李凝渊所要图谋的东西?
织月鲛一竖起耳朵,软骨连接起来的珊瑚耳就明显地舒展了一些,连同耳后脆弱细嫩的鳃也跟着绽开一个小缝,很紧张地悄悄换气。
李凝渊自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没有太过在意,而是道:“我养的不是师弟,是什么?”
伊梦愁听来的八卦简直要顶到嗓子眼儿了,但冲夷仙君当面,她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狠灌了一口酒,道:“比如说……你把他当宠物养?”
江远寒在心里悄悄点头。六界当中把织月鲛当宠物养的才是大多数,这么一想,“师兄”对自己的某些举动就有了很好的解释……如果换他自己养了只猫,也会恨不得把东西喂到小猫咪的嘴边的。
李凝渊眸光不动:“名义皆虚,到底把他当做什么,岁月自可见证。”
伊梦愁听乐了,觉得对方这是连藏着掖着都不屑了,摆明了就是有一点儿那方面的意思。她以前还真以为冲夷仙君只有向道之途,心如玄铁呢,结果如今,还不是沾了人间的红尘之气?
她是个游戏人间的女修,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反而又倒了一杯酒自顾自地喝完,笑道:“好了好了,这么多年,有个伴儿不容易,就算……”
她的目光落在江远寒的背影上,把后面那些话按了下去,没有说出光Yin短暂、及时行乐之间的话,而是稍微正色,道:“忘尘仙君归位了。”
李凝渊皱了下眉,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是那么喜欢:“靳温书演了这么多年,演不下去了?”
“你之前闭关,不知道这事儿。江远寒修炼了一个不知道什么原理的邪术,在他面前晃了好久,到最后才被识破。靳温书纡尊降贵跟那修真界那些混账东西打交道这么久,此事未成,面上无光,也就演不下去了。”
伊梦愁说了一会儿,又嘲讽地笑了笑,续道:“老祖对这个魔还真是锲而不舍,真就有达到道心不稳的地步吗?”
“争道无对错。”李凝渊道。
“这可不是简单的大道之争,老祖最后一门心关,就应在此魔的身上了。”伊梦愁浅浅地点了一句,随后道,“只不过那只魔,似乎已经有……嗯,有道侣了。”
李凝渊对此事并无兴趣:“与我等何干。”
“不过他道侣已经死了。靳温书归位之后,摆阵算了七天七夜,却还悟不透那人的死因。他这个人看似谦和,其实傲气非常重,将所有人视作棋盘上的一子,如今算是输了半子,恼得无可复加……他看着事事顺从,其实跟你我一样,未必就肯任凭老祖调度。”
李凝渊仍是那句:“与我何干?”
“好了好了,知道你不关心这些烂摊子。”伊梦愁摇了摇头,给对方倒了杯酒,“还是尝一尝我的游仙梦吧,这世上没有比醉酒寻仙更逍遥的了……”
她说到这里,却又顿了顿,露出一个心意通达的笑容:“不,倒是还有一个,那就是醉酒寻仇,跟寒渊魔君打上一架,就是世间最美妙之事。”
江远寒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她几句实在太疯,气哼哼地趴在师兄的肩膀上。
他默不作声,伊梦愁却不想放过这位小美人,举杯再次倒酒,怂恿道:“来来来,我们小鲛人也尝尝,神仙佳酿,下次可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