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刺史虽是卫渊父亲,然而在场者当中以恭王为尊,恭王既是决定在长平院外等待,卫刺史也不便再让人上前喝斥拍门。
只能站着一起等。
卫渊一觉醒来,梳了头穿好外衣,又拿茶漱过口,吃了一块水果,才听到卫琅过来禀报:“恭王在外头等着,说是要见公子。”
卫渊稍微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卫琥曾经提起过恭王是谁,开口吩咐:“请他进来,去花厅见面。”
恭王在外头等了大半个时辰,才看见院门吱呀一声又打开来,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灰衣的秀丽仆役,传话道:“我家公子请殿下进。”
恭王不由得笑了一笑,他身为正宫嫡出,就算是御前见他父皇,也从来没这样等待过。
不过既有逆天神技,这等待便是值得。
恭王抬腿往门内走去,卫刺史紧随其后,却被那灰衣的秀丽仆役拦下,道:“公子只说了见恭王殿下。”
卫刺史脸色正有些难看,却见恭王扭脸道:“既然如此,卫卿站这么久想必也疲累了,便回去先歇息吧。”
说完之后迈过门槛,高大的身形掩入门扉。
“老爷莫气。”卫夫人连忙上前,“都是妾身的错,没能好好教养渊儿。”
“跟你有什么关系?”卫刺史叹息一声,竟然未曾动怒,“之前他痴傻无知,纵然你有心教养,他也得受教才行。”
“子不教父之过,若有错,也是我这做父亲的错。”
随后转身离开。
“周嘉,近来可好?”恭王随着那灰衣仆役走进长平院,开口问道。
“殿下休要再提旧名,这世间没有周嘉,只有锦林。”锦林垂下眼帘,未曾多看恭王一眼。
“你这般人才,二公子只让你做个守门小厮?”随着锦林穿过道月亮拱门,恭王经过一片花圃,只见其间花草争奇斗妍。
他自幼在皇宫长大,御花园内汇聚天下奇花异草,然而这花圃里面种植的大半花草,他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纵然有些识得,也都是异常珍贵的品种。
就比如放在角落里的那一盆矮种兰花,莲瓣素芯,他在母后那里见过,被养在玉盆中有专人看护,据说是极其罕见之物,万金难换。
然而在这里,也就是随随便便用瓦罐装了,摆放在花圃角落。
恭王之前已经将卫渊的身世打听清楚,此时却越来越觉得疑惑——
这位卫二公子,两年前分明还是个痴傻儿。
两年时间,就能脱胎换骨至此吗?
难道真如乡村一些“仙家”,或是痴傻或是生了一场大病,痊愈后就能沟通天地鬼神,为人问事诊病?
想不通,看不透。
“蒙我家公子大恩,锦林能有今日已是万幸,总好过倚楼卖笑,受辱身亡。”锦林淡淡回答。
面对封了王的皇子,曾经的旧友,也不见有多么热络。
“锦林……果然是个聪明人啊。”恭王叹道,继而不再多说。
来到花厅,恭王坐了一会儿,才见卫渊被卫琅推着进来,朝他拱手为礼道:“见过殿下。”
眉目间一派淡然平和,毫无面对上位者的敬畏服从。
这也是理所应当。
卫渊做过仙人,仙神多数视凡人如蝼蚁,所谓帝王将相不过是这些蝼蚁当中,稍微强壮一些的存在。
而他上一世在现代社会做了人,贫富特权阶级虽说仍旧存在,却是法制时代,不像古时有不能逾越的等阶制度,每个人至少从人格上是平等的。
“卫二公子。”恭王起身,朝卫渊一揖,“之前官道茶棚,有得罪之处,还望二公子海涵。”
“啊,是你。”卫琥端茶进来,听恭王这么说,恍然大悟,“要我做饭的那个!”
“那倒是有缘了。”卫渊一笑,言归正传,“不知殿下找我有何事?”
他不去赴春日宴,恭王就亲自登门造访,总不会是因为之前发生的那点小事,要当面道歉。
恭王也不遮掩,伸手摘下脸上的金丝面具,露出一张因为长年不见日光,而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本国皇室延绵十几代,又没有近亲结婚的传统,经过几百年基因优化,皇室成员大多都长得挺不错,恭王也没有例外。
只不过从左额角到左边的脸颊处,有一块偌大的青黑色胎痣,让这张脸形同鬼脸。
“因为这胎痣,孤虽为正宫嫡出,却自幼被称作无天日之表,看了许多大夫也都奈何不得,说是就算去除也定会留下深重疤痕。”恭王道,“倘若二公子能除去此胎痣,孤定当重重酬谢。”
“殿下想酬谢我什么?”卫渊问。
恭王明白,对方这是在谈价钱了,于是诚恳道:“你想要什么,孤便予你什么,竭尽所能。”
对方既有此神技,天下又那么多有钱有势的病人,想要多少钱财不能搞到手?
更何况之前茶棚一会,以及今天的闭门不见,他也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