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树所生,沾染了仙门灵气今年新焙,世俗百金难换一两,最是养生安神,却难以浇熄此时她心头燃烧的那簇恶焰。
廊下传来板子击打皮rou的啪啪声响,因为隔的距离远,传到卫夫人这儿并不清晰。
那是珍珠和琉璃被堵了嘴,绑在凳子上受杖刑。
木莲嬷嬷见卫夫人脸色难看,小心翼翼开口:“才回来两天就闹成这样,二少爷……是不是都发现了?”
“这还用问?”卫夫人将茶杯砰一声放在桌子上,白皙慈祥的脸都扭曲了,“看那两个丫头就知道。”
“好大的威风,好厉害的手段!竟这般有恃无恐!”
“看来我那姐姐,真是给她亲儿子留下了不得了的产业忠仆!”
她始终不相信这件事是卫渊主导,毕竟卫渊离家才两年多,一个痴傻儿就算是被治好了恢复神智,又能有多少谋算?
能学会说话表达礼仪、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就已经是奇迹。
他带来的那三个成年下人里面,必定有一个是心机深沉的智囊,才把手伸到这儿来,狠狠给了她一记耳光,造成眼下这局面。
当真好城府、好算计、好手段!
“夫人,既然如此终成祸患,咱们要不要先下手为强……”木莲嬷嬷俯身,做了一个斩草除根的手势,眉眼间有狠毒之色一掠而过。
卫夫人急促的呼吸了几下,心中微动,却最终摆摆手道:“先不要打草惊蛇,且让他们得意些时。”
“他才回来两天,若是忽然没了,这事儿在眼皮子底下是瞒不住的,老爷定会生疑追究。”
“那万一此事张扬出去……”木莲嬷嬷道。
“两个低贱丫头说的疯话,无凭无据,治不了我的罪。”卫夫人十指紧紧扣住椅子扶手,咬牙道,“想必他那边也是知道这点,才抬了两个丫头来换身契。”
珍珠琉璃虽是她的人,但一直在他身边服侍,而且还有通房名份。
假如打官司,时过境迁没有证据,这两人到底是疯了说的胡话,还是受哪边利益协迫,就是个说不清楚的事儿。
“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吗?”木莲嬷嬷到底不甘心,眼珠转了转,“要不然……就败坏他的名声,说他在家不敬母亲,骄奢纵逸、父母在堂而私蓄奴仆!”
卫夫人唇角微动,继而自嘲道:“尽出些馊主意,都知道我是他继母,见到他亲娘的牌位还得行礼。他从来不曾叫我一声母亲,就算将来我死了,守孝捧灵摔盆的也不是他,算他哪门子的母亲?”
“骄奢纵逸,在我们这样的家庭里,是个事儿?”
“至于私蓄奴仆……你可知,老爷最疼爱的孩子是哪个?”
“是大少爷。”木莲嬷嬷犹豫了一下回答,“或者,曾经的四少爷。”
卫夫人摇摇头,不甘心的说:“是老二。”
“痴傻残痴,这种孩子一生下来,无论搁哪户人家都是要溺死的,以免家族蒙羞。”
“你我一直想方设法让老二惹人厌烦,老爷那么个性子要强骄傲、目下无尘的讲究人,嘴里虽说着嫌弃厌恶要生要死,却一直放任老二留在府中,享受嫡子的富贵荣华,亲手赐题长平院。明知道胎里带来的症状希望渺芒,十几年来还寻遍良医替他治疗痴傻症和腿脚。”
“他这是心里一直放不下、存着指望啊。”
“直至老四溺死,他中年丧子伤心欲绝,也只是让我安排老二离府,到外面养着去。”
“他要知道老二懂得私蓄奴仆、有了这般城府谋算,不知道得多高兴。”
“你以为我这么多年隐忍,处处维护那痴傻儿,人前人后高高捧着,不肯说他半句不是,究竟是为了什么?”
木莲嬷嬷听了,忍不住叹息一声。
夫人这些年,活的不容易。
卫夫人跟心腹嬷嬷说了这么多话,胸口处憋着的那股闷气终于稍微松快一些,就听见廊下的板子声停了。
有小厮进来报:“禀夫人,那两个贱婢已经断气。”
卫夫人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吹去上面漂浮的茶沫,饮了一口清香馥郁的造化茶。
木莲嬷嬷抽出条帕子沾沾口鼻,嫌弃的回答小厮:“那还不赶紧让人拖去乱葬岗埋了,别弄脏了咱们的地儿。”
小厮称是退下。
卫夫人见小厮离开,这才朝木莲嬷嬷缓缓开口:“待会儿晚饭的时候,去把大小姐叫过来,一起用饭。”
“姐妹之中,她已经许下人家,再过个一两年就要出阁,我做母亲的总要为她准备些体己东西、多提点着些。”
……
天色已擦黑,长平院中却华灯高照,亮如白昼。
“这块土地归我了!”
亭院之中,随着骰子落定点数,二壮手中写着“壮”的木棋子,啪嗒一声落在大富翁棋盘上,然后推出一个铜钱。
卫琥接着拿起两个骰子一撒,写有“琥”字的木棋在棋盘上行走五步,拍掌道:“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