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泪流满面,脸上又白又厚的香粉沟壑纵横。
“闭嘴,不能去!”琉璃脸上也挂着几道泪痕,却咬紧牙关,给了珍珠一记耳光,“说出实情?你疯了吗?!”
“你想想我们以前都对他做了什么?说出去你还想不想活?!”
针刺、水溺、填食……
谁遭遇了这种对待不记恨?
更何况是奴欺主,活活打死也占着理字。
不说出去,至少夫人还会站在她们这边,给她们暗中借势撑腰。
真要说出去的话,二公子和夫人都不会放过她俩,那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那我们怎么办?琉璃,我们该怎么办?!”珍珠被打之后声音低下来,扭头看了一眼那条丑陋rou尾,哀哀哭泣。
“我们应该是中了符咒,总之,不要招惹地衣她们,更不要招惹二公子。”琉璃哽咽道,“先瞒着吧。”
世间有修者能够将自身神通道术封入纸符,凡人只要执了此种纸符,也可使用术法。
这种纸符价格通常昂贵,且只能使用一次。
做为刺史府的婢子,她俩虽未亲眼见过,却是听说过符咒的种种奇异神通。
可凭空出现无数火鸦袭敌,可盛夏之时冰封一整条河流。
让人长出尾巴,应该也是其中一种。
二公子外出两年多恢复了神智语言,想必是遇到高人治愈,并赠予他此等符咒。
珍珠与琉璃抱头痛哭。
房中红烛高照,门窗上都贴着大红的“福”字,首饰盒里多了一套金头面,衣箱里添了两身做丫头时不能穿的绸缎衣,家具用品都换了时兴的样式。
明明看上去是再喜庆不过的好日子,两个新任通房却内心恐惧惊惶、在红烛下哀哀哭了一夜。
这一夜卫渊睡的很香很沉。
刺史府到底是比客栈要舒服很多,高床软枕,铺的盖的都是绫罗绸缎。
大约由于此间主人痴傻,为了方便值夜看护,卧房被做成了套阁。卫渊睡在套间主卧,卫琅就睡在旁边隔出来的纱橱。
卫渊一觉醒来,刚梳洗完毕,就见有小丫头到门口处报:“二公子,夫人让您过去,说是府里的公子小姐们都等着呢。”
卫琅在旁说:“知道了。”
见小丫头倒退着下去,卫琅问:“公子,咱们去不去?”
“去,去见见这府里的人。”卫渊回答。
……
卫刺史目前有一妻二妾、共育有四子三女,在这个时代算是难得的正经人。
大儿子卫鸿,二儿子卫渊,三儿子卫沐,四儿子卫漓。
只可惜卫渊生来痴傻残疾,卫漓三岁时落水身亡,卫刺史膝下周全的儿子也就两个。
大约因为长期不承宠,卫夫人只有卫鸿一个亲生儿子,其余的子女都是妾出。
只不过都得管卫夫人叫母亲,倒是要管自己的亲妈叫姨娘。
卫渊去正院的时候,只见府里的公子小姐,以及两个妾室都到齐了。
卫鸿穿了件白绸长褂,外套孔雀蓝的罗绡罩衣,正坐在卫夫人跟前,姿态放松的说说笑笑,颇具大家公子的倜傥风仪。
其余几个子女也围坐在周边,但都是非常规矩的模样,半个屁股挨着椅子正膝危坐,亲疏立判。
两个妾室更是连坐的地儿都没有,站在卫夫人旁边立规矩。
“哟,渊儿来了,快过来。”
见卫渊出现在正院花厅门口,卫夫人连忙向他慈爱亲热的招手,然后扭头朝卫鸿笑道:“这就是你二弟弟,两年多都在外面疗养,昨儿刚回来,听说你俩已经见过面。”
“模样大变了吧,你跟人家吃了顿饭,还带着去刘太医那儿看了腿,都没认出来。”
卫鸿看着卫渊被推进花厅,在自己对面坐下,不由得有些恍惚。
……原来是二弟啊。
他对这个跟自己相差两岁的二弟,当然是有印象的。
痴肥傻残丑不说,还动不动爱闹腾,看了就让人生厌。
他也从来没把这二弟当回事,除了年节不得不见面之外,其余时间都是敬而远之,甚至连名字都不记得。
家里的兄弟姐妹也大都对这傻二弟敬而远之。
只有四弟年幼无知,有时候会颠颠的跑去找二弟玩,结果被推进池塘里丧了性命。
跟眼前坐着的这个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为什么这般人物……偏偏是二弟?
卫渊听了笑笑,说:“却是巧了,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也没认出来。”
说话间,他的目光朝这满堂人扫了一扫。
那十三四岁穿戴的体面,却身形瘦削佝偻、面容黄黑目光躲闪的,看着形貌颇有些衣冠沐猴感觉的公子,想必就是卫沐了。
三个女儿相貌清丽,都穿着海棠红的比甲,梳着相同的发型,头戴金饰,脖子上挂着金锁,按从大到小的顺序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