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倨傲朝她开口道:“你这儿做什么吃食呢,给我们装一份。”
他家殿下金尊玉贵,向来不用路边粗粝之食。
然而今儿前来稷城办事,路过这小小茶肆却闻到一股奇异的炒香飘散,令人口舌生津,方才在此驻马。
“这……这是客人自己带了东西做的。”卖茶妇为难道,“小店并无售卖。”
“那就让他们再做一份。”车夫坐在辕上,居高临下的吩咐,“我们殿下赏钱不会少给。”
卖茶妇无奈,只得又跑到茶篷内,跟卫渊一行打商量。
卫琥耳力敏锐,早听见卖茶妇跟车夫的对话,不满于车夫高高在上、理所应当的态度,当即大声道:“都是路过的,倘若是人人都来要我做饭给他吃,我倒是要在这里扎下根,当个厨子了呢!”
“好像谁缺他那点钱似的,要不然我也给他赏钱,让他下来给我们公子做顿饭哪?!”
所谓虎啸山林,卫琥放开了嗓门声音格外响亮,车夫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当即一怒,刚想提马鞭下车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却见马车内伸出只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略微挑起绡纱帘,往外看了一眼。
紧接着传来一个沉稳磁性的声音:“阳骁,不必了。”
“可是殿下……”车夫阳骁明显不服气的模样。
“殒落修者的血脉,在人间装模作样待价而沽,很稀奇么?”那声音低低笑了一下,继而沉寂下去。
从来没被人这样怼过的阳骁仍旧忿忿,但殿下既然都这般说了,他也就收了教训对方的心,转而挥鞭道:“驾!”
一路绝尘朝着稷城大门而去。
卫渊并没有把这小小口角放在心上,等到他吃了半碗炒面,正拿茶漱口的时候,才见卖茶妇凑过来,搓着手期期艾艾道:“公子……你们进了城后还是小心着些,稷城贵人多,别给冲撞了。”
她虽出身卑微,但在此摆茶水摊多年,见过的客人多,眼光是有的。
这一行人虽说个个相貌非凡,举止饮食讲究,看着也都很有本事,然而观其牛车是平民的规制,身上也都穿着普通棉布衣裳,恐怕八成是来自别国获罪逃亡的高门贵族。
据说懿国帝族老祖前段时间陨落,因而正在改朝换代,搞不好就是懿国帝族的血脉流落至此也不一定。
这种人一般来说会被大家族甚至本国皇族招揽为门客,前途肯定有,却必定不比当年。
说句不好听的,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倘若因为心高气傲酿下祸事,反为不美。
“多谢大姐提醒。”卫渊朝卖茶妇道了谢,转而望向卫琥,“听见没有?往后学稳重些。”
卫琥吐吐舌头,手脚麻利的收拾桌上碗筷。
卫琅给茶肆留下十几个铜钱,算是炉灶柴火使用费,卫渊便坐着牛车进了城。
大城市果然与别处不同,平坦的青石板路可容五辆大车并行,到处都是二到四层高的砖瓦楼房,各类店铺琳琅满目,城中一条河流蜿蜒流过,其上架着长虹般的拱桥,还有不少客货船只来往,码头有工人在挥汗如雨卸货。
人流穿梭如织,十分热闹。
卫琅和地衣稳重,还能端着,卫琥和二壮行走在其间,扭过去扭过来的看,眼睛都不够用。
“公子,咱们住这里好不好?”卫琥牵着牛,指着路边一间客栈大声说。
卫渊在车上掀开布帘,只见这客栈上书“云来”二字,呈回字形立于道旁,有三层楼高,彩粉绘画了墙壁,飞檐斗拱挂着红灯笼,虽比不上前世的星级酒店,确实看着也算气派。
于是道一声“好”,便由卫琅抱着上了轮车,一行人步入客栈。
店小二眼最毒,卫渊这行人虽身着普通棉布衣,却个个是龙姿凤貌,举止雍容有度,再加上外面那头拉车异兽,怎么看都不像是没钱。
于是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热情的迎上来,奉承道:“几位爷眼光真好,我们这里是稷城最大最好的客栈,您们这算是来对了。”
卫琅往柜台处一站,道:“来两个双人间,一个单人间,都要上房。”
尊主不良于行,他自是要贴身照顾的。
卫琥跟二壮一个房间,他俩也玩得到一起。
地衣是女子,单独一间房。
客栈虽好价格也贵,三间房包一个月要十五两二钱八分银,掌柜的做主把那二钱八分给他们抹去,卫琅眼皮都不眨的丢下十五两银子,就推着卫渊去安置了。
店小二看出卫渊是主子,就一直跟在卫渊身旁转悠,公子长公子短的叫着,热情的很。
他们这些跑腿的收入除了每月那雷打不动两百钱,就是靠着客官偶尔打赏。
卫渊见客房收拾的干净,生活用具也整齐,便朝店小二问道:“城中在哪里测灵根?”
这在稷城也不是什么秘密,店小二回道:“在濯翠居……嗯,就是位于稷城中心位置的一幢楼,出门打听打听就知道路。”
紧接着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