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衍不知道,但疼是真疼。
他感觉眼泪都快往下滴了,一时间也顾不上藤白,随口应了一句“嗯,我去卫生间看看。”
说完要走,发现藤白还是抓着他不放。
沈可衍有些莫名,心底伴着一点烦躁。
从他小时候被一群人嘲笑以后,哪怕再疼,他咬着牙也不会在别人面前掉眼泪。
一个人的时候哭得多凶他都无所谓,但在人前他一滴眼泪也不想掉。
每次因为疼起来掉眼泪,沈可衍都容易管不住情绪,但他不想对藤白发脾气。
他尽量缓和下心底的躁意,正打算直接点开口让藤白放开他,没想到藤白已经先行一步松开了拉住他的手。
也好。
沈可衍便没再说话,起身直接出了房间。
下巴上被藤白的牙齿撞出了一个小口子,的确像藤白说的,流血了,不是很多。
沈可衍等痛感稍微过去一点了,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处理完脑子稍微清醒过来一点,他才反应过来。
他下巴撞上藤白的牙齿都流血了,藤白的牙齿估计也不会好受。
刚才脑子嗡嗡的没有任何思考,对藤白的态度也有两分冷硬,沈可衍心底涌上一阵歉意。
他关了卫生间的灯,回到房间,发现房间的空调已经关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不见的空调遥控器正放在床头柜上,藤白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好像已经睡着了。
沈可衍关上卧室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看了藤白一会。
他分辨不出来藤白有没有睡着。
藤白的睡姿很端正,整个人仰面朝上躺着,呼吸很浅,看着比白日里还要安静。
沈可衍看了会,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试探,放轻动作地爬上了床。
明天早上早点起来给藤白做个早餐吧,他想。
沈可衍在床里侧躺下,慢慢地盖好被子,而后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调了个七点的闹钟。
调完后看了眼时间,才夜里十二点多。
就在他要收起手机的时候,手机里忽地进来一条信息。
是沈同学吗?我是穆博安妈妈,抱歉忙到现在才想起来给你发消息,这周末台风,就先不麻烦你过来了,下周再正式开始吧。
沈可衍读完短信,回过去一条我是,好的,就收起手机睡了。
第二天是在闹铃的响声里醒来的。
沈可衍的闹钟一般只调周一到周五,周末除了工作需要,他都会睡到自然醒。
因此迷迷糊糊听见闹铃时,他还以为是上学时间,摸过手机关掉,慢吞吞从床上坐起,开始照例的五分钟迷糊时间。
然而这次还没有迷糊到五分钟,他忽地全身一震,清醒过来了。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日期,周六。
房间里的窗帘拉着,不太透光,但能分辨出窗外应该是开了太阳,只是空气里还泛着点雨后的泥土气息。
昨天晚上台风,藤白睡得他家。
沈可衍记起来了,然而房间空荡荡的,地上昨晚铺的被子已经被叠好放在了桌旁的椅子上,身旁藤白昨晚盖的被子也被叠好了放在床头。
沈可衍下了床拉开门,门口的焰焰跟有感应似的,冲到他脚边围着他兴奋地直叫。
客厅里没人。
沈可衍又进到卫生间,还是没人。
他又看了眼烘干机上面晾着的衣服,也只剩下了一套校服。
沈可衍盯着那一套校服,一时间有点出神。
他昨晚和藤白倒没说谎,他的确没有朋友,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久到他都快忘了正常的同龄人之间要怎么妥善相处。
沈可衍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收回放在校服上的视线,走到洗漱台前刷牙洗脸。
洗漱完给焰焰的狗盆里倒了点狗粮,正打算回房间继续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开门声。
沈可衍怔了一下,停下脚步朝门口看去。
门被打开,藤白出现在门口,头发被屋外的风吹得有些乱,校服纽扣却是如旧工整地系到最顶上。
他进到屋子里,手上拎着早餐,抬眼和沈可衍撞上视线的瞬间,似乎怔了一下。
片刻后他带上身后的门,开了口“醒了?”
沈可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看着藤白走到餐桌旁,把早餐放到餐桌上。
焰焰已经闻到香味放弃了自己的狗粮,狗腿地蹭到藤白身边蹭着藤白的腿。
藤白没理它,只是看向沈可衍。
沈可衍见状,这才走向藤白,问“你怎么起那么早?”
“晨跑。”
沈可衍闻言看了眼窗外,发现外头是个艳阳天。
“没下雨了?”他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问藤白。
但藤白回应了他“新闻上说台风昨晚擦边登到了别的市,五点多的时候就已经没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