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总堂主命,观青谷医战。”
雷枫哼了声,手指绕着鞭梢,“别以我不知道,你是爹爹派来抓我回去的!”
雷御平静道:“总堂主没有这样交待。”
“骗人!”
“雷御从来不骗小枫!”
雷枫瞪着这个比她年长七岁的青年、父亲收养的孤儿,多年相处她深知这位义兄沉默如石,但说出的话就是板上钉钉,绝无更改。雷枫相信雷御不会骗她,却不信父亲雷动这么轻易放过她。哼,爹爹肯定交待了其他的话!
少女抱着黑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黑衣青年身上溜溜打转,盘算着如何套出雷御的话。
黑衣青年倚在柱边,双手环抱闭目而寐,不管雷枫绕着他转了多少圈子,都不动如山。倒好似逃婚的人是他,来抓人的是雷枫。
卫希颜步入墨语院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美少女打酷男主意的画面。
“希颜!”
雷枫欣喜扑过去,扯住卫希颜袖子,大眼一眨,手指向黑衣青年,委屈道:“他欺负我!”
卫希颜下巴一扬,“我怎么觉得是你在欺负他。”
雷枫一跺脚,“死家伙,你干嘛帮着外人!”
小丫头,你何时成了我的内人?
卫希颜扫了一眼睁目沉静的青年,似乎有缕她熟悉的气息……脑中倏然闪过青镇上瞥见的那道黑影。是了,是他!
一路远远蹑随,跟踪技术巧妙,若非她有野兽般的第六感,或许就错过了那丝细微的感觉。她觉察不出那人的杀气,原来是惊雷堂的人。难怪一路行来,再无惊雷堂的人出现,想是这青年深得雷动信任。
这雷御一路跟随却没有动作,是顾忌名花流?还是别有原因?
雷动这个江湖大佬是对女儿逃婚不放在心上?还是太相信这个雷御的能力?
卫希颜拉走雷枫,暗里疑云从生。
名可秀见到雷枫舒了口气,说有急务便匆匆下了山。
雷枫叽喳说了阵话,很快瞌睡上来见了周公。卫希颜就着油灯,执笔慢慢梳理出脑中有关外科手术和西医原理的一些记忆,一直写到手臂微微酸麻,方搁下笔。透过窗口望去,明月高悬,又看了眼沙漏,竟已过了深夜三点。
她洗了把脸,起身走出院外。
山谷里的清凉如水。
她斜躺在院里藤椅上,仰望点点闪烁的星空,不知道那方的时空是否也闪烁着同样的星辰?希文是否还沉浸在失去她的痛楚中?昔日的伙伴是否已过上安定的生活?沙洛终于可以专心去做他的妇产科医生;安德古那小子应该组建起他的摇滚乐团了吧;秦瑟琳那疯女人肯定是戴着考古学家的帽子招摇撞骗;顾焱喜欢飙车,欧阳喜欢修车,这两家伙组成一队赛车搭档倒是绝配;对了……汉斯那小子似乎喜欢希文,要不要接受一个德国小伙子当妹夫呢……卫希颜陷入到过往中。
必须回去!她必须回去!
她抿紧嘴唇,指甲不知觉的在扶手上划下一道深深刻痕。
“在想甚么?这么出神?”清冽悦耳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柔柔响起。
卫希颜一惊,名可秀何时到得她身后?她竟毫无察觉!虽说她因一时出神不警觉,但也足见这名花流少主的武功是在她之上!若为敌人,岂不危险?
她微微吐出口气,好在是名可秀!这女子虽然机心莫测,但至少目前而言,对她还没有恶意。
“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她坐起身子,手指在扶手刻痕上慢抚。
“有时候望向浩荡星空,感觉到人力的渺小!”女子清悦声音如月色流水轻轻滑过,星空下碧袖罗衫的的身影略显纤薄,背脊却挺直如青松翠竹,脸色似乎有些苍白,眸子却是清亮亮的透人。
“你,还好?”卫希颜心想这句话或许多余,不管今夜经历了什么,这个风骨铮然的女子似乎并不需要他人的安慰。
名可秀立在她身边,眸子微低,凝视她一阵,笑容柔和,突然说道:“谢谢!”
“嗯?什么?”卫希颜坐起身。
“一直想向你道谢,救家姊浅裳一命。”
浅裳?名浅裳?卫希颜记性很好,想起破庙少妇,不由笑道:“没想到她会是你姊姊。”
“家姊当初对叶向天一见钟情,父亲反对。家姊一向温柔闲雅,在这桩事情上却不顾父亲反对,执意嫁与他。”
“叶向天对你姊姊倒似情深的样子。”卫希颜想起白衣人冷如冰山却对妻子小心关顾,想是深爱那女子。
名可秀淡笑:“正因如此,才放心让姊姊跟他走。”
卫希颜皱眉道:“临产期赶路很危险。”
名可秀沉默了下,道:“叶向天师父大限将至,临终前想看一眼他娶的娘子。”
“你们姊妹俩感情很好。”
卫希颜注意到她两次提到叶向天,都是直呼其名,想是心底对那雪山剑客有怨怼。她将心比心,心想若是有人如此待希文,管他天王老子的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