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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春回收到朋友发来的消息时,刚打完一局游戏。
好友问她,在家情况怎么样。
她扭头往紧闭的房门看了眼,回了句还行,反正锁门了,她爸妈短期内也不可能破门而入把她怎么样。
朋友发来一串大拇指表达她内心的敬佩。
顾春回笑了声,但玩游戏的心思也就这么歇了,手机丢床上,又把空调调低了两个度,滴滴两声刚响起,就听见她妈从门外路过传来的一声轻叹,门缝外传来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太清楚,但顾春回完全能够凭借过往挨骂的经验拼凑出她妈说的话。
——哎,怎么同样是我生的,差别就这么大。
话里藏着的另一个人是她哥顾淙也。
顾淙也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奖状多到可以糊墙,从拥有考试以来的小学一年级一直到高中一直是年级第一,发挥的比国足还要稳定,用别人的话来说,家里要是拥有顾淙也这种孩子简直就跟上辈子拯救地球没什么区别。
但大概上天就是讲究一个平衡,家里有个顾淙也这样的天之骄子,也有顾春回这样让人头疼的浑不吝,她哥年级第一她年级倒数第一,她哥在办公室被老师询问要不要为校争光参加竞赛,她就在办公室被老师拍着桌子让喊家长。
按照一个正常人的思路,经常被这么对比着,产生讨厌这种情绪也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实际上顾春回对顾淙也不仅仅是讨厌那么简单。
在六岁之前顾春回一直是跟着外婆生活,五岁那年他们的爸爸顾程严先生因为工作原因频繁出差,他们的妈妈林乡雨女士为了防止外面的莺莺燕燕有可乘之机拎着行李箱丈夫去哪儿陪哪儿,因而那年顾淙也也经常住在外婆家。
偶然一个夜晚,顾春回夜里惊醒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睛去客厅找水喝,结果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吱吱吱的老鼠惨叫声,那是真的惨,她此前从没听过老鼠这种生物竟能发出这么惨烈的嘶喊,她手撑着门框,探出个脑袋,结果看见她哥顾淙也背对着她,对着吊在晾衣绳上放在笼子里的老鼠拿着一把银色的剪刀残忍戳刺。
笼子发出剧烈震动,几下之后,又没了动静。年仅五岁的顾春回胆战心惊地喊了声哥哥,顾淙也手里的剪刀还在滴血,扭头神色冷淡地朝她看了眼,然后伸出一只手堵在嘴巴上,对她说,“嘘,不许哭。”
隔日清晨,顾淙也还没出客厅,顾春回小跑着到摇着蒲扇晒太阳的姥姥旁边,拉着她的胳膊对她诉说昨晚看见的事情,姥姥一愣,随即笑着摸顾春回脑袋,“是不是魇着了?你哥哥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呢?”
身后传来拖鞋踩着地面的声音,顾春回和姥姥一起转身,看见顾淙也站那儿,姥姥就拿了刚才的话问顾淙也,顾淙也歪着脑袋一脸不解,说自己昨晚根本没出过房门。
敢做不敢当、撒谎Jing、变态。这些词是在顾春回在成长经历中每次被拿来和顾淙也对比后,慢慢施加到对方身上的。
他们很少说话,即便在一个家里也井水不犯河水,关系形同陌路。
这是一周之前顾淙也和顾春回之间的兄妹关系。
而现在,他们的关系可以用一句混乱来形容,毕竟纵使顾春回搜遍百度也找不到第二个哥哥会在夜晚进入妹妹的身体,留下那么明显的吻痕。
那枚吻痕也是顾春回打架的原因,挨打的人是她同桌林志,平时嘴巴就欠,总爱讲别人的闲话,自称为两性博士,能够从女生走路姿势辨别是不是处女。
那会儿顾春回正趴在桌上睡午觉,风吹窗帘,正面而来,吹拂开她颈侧的头发,那枚浅色尚未消失的吻痕就落入林志眼中,他瞪圆眼睛,倒也没完全忘记女生平日里的危险性,用了个较为委婉的说法指着那枚吻痕压低声音问前排男生,“那是士多啤梨印吗?!”
顾春回压根没睡熟,她虽然成绩差但不代表没有生活常识,但凡逛过超市进口水果区都知道士多啤梨那是草莓的意思,稍微思考一下就明白林志问她脖子上那个是不是草莓印。
单纯只是问一句,顾春回当然不会那么暴怒地直接把人打进医院。
问题就是林志又多说了一句,嘿嘿笑了几声,说肯定很爽。
顾春回因为这句话回忆起顾淙也在床上那双漆黑的眼、贴着她耳朵发出的轻喘,一次次进攻后反复不停问她爽不爽。
脖子上那枚浅浅的印记也跟着疼了起来,怒火一层层的烧,她在床上没能掐死顾淙也,不代表她不能在学校暴揍嘴巴不干不净的傻逼。
事后也有人问顾春回打架的原因,班主任那会儿拍着桌子让她给他个违反校规的理由,顾春回当然说不出口,总不能告诉老师他说我脖子上有草莓印说我被人睡的很爽所以我不爽了要把他揍一顿。
这就上升到另一个高度了,顾春回索性闭上嘴,没为自己辩解。
班主任教训她的时候,顾春回视线四散,一会儿看看墙上挂着的钟表,一会儿看看地面隐约的凹槽,最后看向窗外时瞥见穿着校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