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余常欢得知他们此去直接回京,说什么也要一同再走一道。她送了又送,就差送到京城门口,这才被越春好劝回去。
此番一路并不着急,余常欢陪着越春在江陵一带到处游玩,等她走后,越春反而没什么玩耍的心思,成日呆在马车或客栈里。
越春原先还担心宫里那位会在这路途中闹点乱子,没想到竟还一路平静地到了京都,进宫连流程都没怎么走。
宫里瞧着平静,实则暗流涌动。连心大如斗的越春都察觉到一丝异样。
她原以为回宫来便是夺位大戏,谁知那老皇帝还苟延残喘。她还以为六皇子早悄没声儿地将那皇帝解决了,自己登上宝座,谁知到现在也还只是代理国事,像是受了什么掣肘,连个储君的名头都没捞着。
这朝局像是横空插进来另一只手,搅得一片混沌。
进了这局里的人,都忙得晕头转向。六皇子得知了她回宫的消息竟也没来请安。就连戚廉隅,自打回了宫,再也没见过一面,不知在忙些什么。
漱石打了帘子进来,果真瞧见床上隆起一团。
她走近前,发现床上那人连头发丝儿都没露出来一根,结结实实捂在被子里头。
漱石无奈,上前轻轻推了推,床上的人像是无甚感觉,不动如山。她只能动手,将越春剥出来,轻声唤道:娘娘,今日腊八了,世子过来了。
越春不喜炭火味,是以夜间房里没点炭,脸乍一露出接触到空气,激凉地打了个哆嗦,人也清醒了几分。
戚廉隅?这三个字被她含在嘴里,模模糊糊吐出来。
漱石道:不然还能有哪个世子?已在前厅等了小半时辰了,娘娘现在可起来?
越春点点头,由着人把自己拉起来捯饬,等出了房门,才算真正清醒过来。
戚廉隅恭恭敬敬站在前厅门边迎接,越春擦过他走进去,前厅炭火烧得暖和。冬日寒冷,不必这么早过来。你知道的,本宫冬日可不爱早起。
这么几天功夫,她又重新适应了贵妃这个角色。戚廉隅好像低低嗯了一声,接着两人默契坐下用膳。
越春已经好几日没见着他,却莫名感觉二人像是生疏了许多,不知是因为这宫闱的虚礼还是什么其他的。
碗里腊八粥还冒着热气,往常在姑苏戚廉隅也做过两次。她有些怅然若失,不知如何形容现下的心情,索性不去细思。
只是那腊八粥送入口中,她却吃到了熟悉的桂花甜浆的清甜。她以往不爱腊八粥寡淡,戚廉隅总会加点秋日酿的桂花酱来增味。
越春抬起头,问道:你做的?
戚廉隅回:是。
越春口味刁,以往在姑苏的时候戚廉隅都要亲自熬煮一个时辰,将这里面的坚果熬透熬烂,再放凉半个时辰,正好是入口的温度。竟没想到到了宫里他还有这样的心思。
越春咂咂嘴,道:你有心了。
戚廉隅眼睫稍动,没再回话,越春习以为常,浑不在意,将那一碗粥都用了。
等早膳用完了,戚廉隅眼神在她脸上身上浅浅流连一圈,停了片刻,也不见越春起话头,像是再找不到什么留下的理由,起身告辞。越春也没有留人。
她抱着汤婆子,躺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阳光还算不错,她任由晒着,有一搭没一搭跟侍女聊天。
枕流压低了声音,靠的愈发近,道:陛下还是老样子,近来宣太医频率又高了些。另外最近很是倚重定华寺那位云游归来的大师呢。
越春也不睁眼:不新奇,古往今来迷信道士和尚求长生之法的皇帝多了去了。
枕流被她这言论惊到,慌忙四下望了望,没瞧见什么闲散人,这才吐出一口气,道: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往后
越春摆了摆手,道:好啦好啦,你还是一贯的爱Cao心,我自有分寸的。嗳,漱石,你说说,最近有什么趣事儿没有?
自打她走,整个宫殿都冷清不少,漱石倒是好久没瞧见这般热闹的活气,拿帕子掩了掩嘴边的笑意,回话道:宫里是十年如一日,哪来许多趣事?倒是前不久二公主回宫来了。
这后宫里没什么人气儿,早年间皇帝遣了后宫,除了越春一宫独大,再没有什么后妃了。虽说宫里还有几个存在感低些的公主,但也没听说过还有居住在外面的。
越春果然来了几分兴致,问道:什么二公主?我怎么没听说过?
漱石道:奇也怪呢,奴婢早先也从没听说过还有其他的公主,偏偏前段时间接回来了。说是先皇后嫡女呢!
越春追问:陛下深爱先皇后,怎的没在身边养着?
漱石道:我听御前伺候的姐姐说,是荣绵公主肖似先皇后,放在眼前徒增伤感,再加之公主不足月产下,身子骨不好,才一直养在了外面呢。旁的就不知道了。
越春可没印象原话本里有没有这么个人,想来也是打酱油的配角儿,她正要歇了继续问下去的心思,便听枕流接话道:二公主回宫的阵仗可不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