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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
刚下体育课,裴清钰一边擦汗一边心不在焉地听朋友抱怨刚刚打球丢的分,突然被狠狠一个肘击,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笑眼盈盈的言蕊生。
你、你怎么来了?
看着慢慢走近的人,裴清钰竟然不自觉地退了半步。
言蕊生视若无睹,神色不变,只是笑道:我哥生病了,他让我帮他把作业带回去。
慈生还好吗?裴清钰心里狠狠唾弃自己胡思乱想,慌忙补救。
已经退烧了。
那就好。
裴清钰看也不敢看她的眼睛,匆匆点了头,贼一样地溜进教室,把言慈生桌上有用的书收拾了一遍,又做了一次深呼吸,这才走出去。
言蕊生正在和他的朋友们交谈,像对着他一样灿烂地笑着,他们聊得很开心随意,不像裴清钰开口前要先九曲十八弯地憋一憋。
裴清钰忽然觉得胸口发闷自己为了照顾友人心情小心翼翼,倒是半点也没落着好。
他赌气般地不言不语将书递向她眼前。
言蕊生接过书,道了句谢,从宽大的校服外套口袋里掏出什么,轻轻拍在他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掌心。
一袋包装简洁的手工饼干。
最近我在家里掌厨,闲来试着做的,算是给学长的一点谢礼。
她扔下这句话,还未等他反应,抱着书小跑离开了,及肩披落的发尾上下跳跃着,像她这个人一样,生动活泼,捉摸不透,你永远也猜不到下一步她的话会落在哪。
朋友吹了个口哨,颇有兴致地凑过来啧啧:哎呀,裴大少爷你就从了吧。
滚。裴清钰嫌弃地推开朋友汗津津的脑袋,却在他伸出手要拿那袋饼干时,猝然合起掌心背过手去。
给我尝口呗。
滚。
不是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
滚。
*
在那个台风带来的暴雨天,言慈生当晚起了高烧。
39度。
言蕊生透着光眯眼看水银流至的刻度,低下头就是言慈生烧得绯红的脸。
布满白皙额头的汗滴像白玉盘上的玉珠,和着昏迷的人藏在散落凌乱的发丝中如陷梦魇的脆弱神情,有一种揉花碎玉的靡艳。
她伸手搭上他的额头,几乎一触即分,皱起眉头。
果然烫得惊人。
正要出去找退烧贴,言蕊生垂落的右手却忽地被紧紧抓住。
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言慈生几乎是用他的手指缠住了她的手,源源不断的热气从肌肤相贴的地方涌入她的手心,散也散不开。
言慈生,松手。
言蕊生虽然知道他可能听不见,还是一边轻呵,一边弯下身来要解开他们交缠的手指。
他用力到指尖都绷着殷红,好似他们的手本就该如此一体一样地难以分开。
言蕊生轻轻叹气。
她走近几步,侧坐在他的床边,俯视他的脸。
睡梦中的言慈生不知道为什么皱着眉,把薄薄的唇都抿出血色,看上去像是在遭受什么痛苦一样,和平日里不管她做什么都从容不迫的样子大相径庭。
言蕊生看了半晌,突然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搭在他的额头。
果然下一刻不出所料地被他另一只手也紧紧按住,两人以一种奇怪的姿态联接在一起,言蕊生像是被言慈生钉在了他身上一样。
言蕊生讨厌这种感觉。
就像讨厌所有对她和言慈生说你们是双胞胎,你们对于彼此独一无二的那些人一样。
她冷着脸,终于开始用力挣开言慈生的手。
衣被摩挲间,她听见言慈生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痛,声音轻飘飘的,但她独独就听见了那一声。
言慈生,你给我放开。
言蕊生放弃了无用的挣扎,但语气里的怒火压也压不住。
*
言慈生,我讨厌你。
小小的人儿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一丸水银的眸子里分明转着眼泪,还是倔强地咬着牙不让它掉下来。
与她长相相似的男孩却神情平静,被怀中的人胡乱踢打也无所谓,反而收紧了手臂,不让她挣脱。
言慈生!你松开!
给我松开!
我讨厌你!
······
我恨你。
母亲走的前一个夜晚,言慈生撞见了她在匆忙地收拾行李。
尴尬狼狈的女人抱着他泣不成声,请求他的原谅。
他被按在肩头,闻着母亲身上的馨香,却感觉自己的灵魂站在对面,注视着这一场闹剧,冷冷地,面无表情地。
蕊生呢?他轻轻开口。
成禾的泪更止也止不住,她说:妈妈想带她走。
蕊生从来都离不开我,如果把她留在这里她会伤心的。
妈妈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