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伏天里,南城的空气中带着股将散的chao热。
在一个梅雨季,福久茶楼迎来它的新主人。交接的相关手续已经在办理,旗下的各个茶庄也在进行清算交接。
明年暮春,一切都应尘埃落定。
门口的双色迈巴赫停了许久,张聪上楼,叩响一扇雕花门。
林知微从升腾的袅袅水汽中抬起头,“到点了?”
“剩下的我收拾,”张聪点头,说话依旧温吞文质,“修远在楼下等很久了。”
“这些还没试,”林知微站起来松快了一下肩颈,指着桌上包装完好的几罐茶叶,“你收起来拿回见春园吧。”
“茶我还收在这儿,明日也不急。”
这几日张聪都在茶楼帮衬林知微。外面的人都道林知微是个娇贵大小姐,林家家业给了她,也只是给个名,唱衰她撑不起这偌大林氏茶业的名号。
单就这些日,张聪也能看出来,她不是做做样子那么简单。
“也行,”林知微拢了拢披散的长发,随手扎起,“听明叔说他最近腿疼,我在章伯伯那边给他排了号,回头带你爸去看看。”
张聪不知道这个事儿,这么一听,温和的脸变了神色,“晓得了,”
“我爸他,他是个不听劝的。”
林知微宽慰他,“你也别这个表情,先让章伯伯看了再说。”
张聪知晓章家是看在林知微的面子,伸手作揖道:“谢谢小姐。”
林知微拿包的手腾出来,截住他这个揖,“别小姐长小姐短的,你也来这套。”
平日在林家,雇的家政和厨子都是加上姓或名叫,这都是林家以前留下的习惯,她不喜这套,截去首尾叫个“小姐”,听着怪让人尴尬的。
“好,知微,谢谢知微小姐。”
小姐就小姐吧。林知微摆摆手,提着包下了楼,车里的林修远见到人,从驾驶座下来。
“我拿吧。”
自然地接过林知微手里的包,林修远又给她打开副驾驶的门。
上了车后,林知微眼睛直接闭上,脖子有些不适,她皱眉捏了几下。
“要不今晚不去清欢了。”
林修远见她这副劳累样子,瞥着她神色开口。
“你衣服都换上了,不去可惜。”
眼睛还闭着,也不忘调侃他。
林修远不自在地摸了下后脑勺,脸上满是少年心思被戳穿的窘意。
这是他回国后第一次和她去的场子,他暗戳戳联系好了衣服,一早便送至林家,幼稚地想要留给众人一个好印象,在她身边。
有钱人也分个叁六九等,在南城,你有多大身份和地位,进了清欢,一清二楚。
入场券就是十万,更别提包个卡座,去楼上开个包厢。
带有林家标志的“南8888”驶离福久路,停在清欢cb前,古建筑式的砖瓦内,是别于安谧南城的销金窟。
停车场内,似是进了豪华车展,叁个年轻男生从辆黑色保时捷中下来,林修远不着痕迹地走在外侧,隔绝他们瞟来的视线。
过了通道,黑色大门敞开,声色光影下,人群攘攘。
林知微直奔二楼的一个卡座,一眼瞧见坐在沙发上被林子盛圈在怀里的胡秋宜。
胡秋宜今夜穿了件黑色的紧身裙,细细的两根带子系在脖子,固定着领口,挂住胸前的丰满。
“姑nainai,你可算来了!”胡秋宜也瞧见林知微,从林子盛怀里起身拉过林知微。
“我给你的衣服怎么没换?”
胡秋宜为林知微选了件裙子,但她还是照旧穿着自己寻常的素色长裙。
丑是不丑,气质在那儿摆着,就是来这清欢还差点意思。
林知微看她,“那裙子,你确定?”
再短点可以直接下海游泳的程度。
“你妆也没化?!”胡秋宜凑近,昏暗的紫色灯光下,她的脸素面朝天,黑眼圈都能看见。
“姑nainai,服了你了,”看了眼手表,胡秋宜着急地一把拉走林知微,其他人还没看清林知微的全脸,人就背过了身。
“子盛,帮我看着点场子。”
音乐声有点大,林子盛没听清说的,跟着音乐走的脑袋扭过去,大声应和着:“没问题。”
林知微被胡秋宜拉去了间包厢,门口一个穿着黑白制服的帅哥拦住两人:“抱歉,这个包厢有人了。”
“哪个空着,带路。”
林知微对胡秋宜的不靠谱印象加深,合着没订,现占。
制服帅哥对着领夹上的麦讲了几句话,从叁楼下来另一位制服帅哥。
“姑nainai,悠着点,”胡秋宜跟在后面,小声提醒,“叁楼的我可订不起。”
像是进了座金字塔,在清欢,一级更比一级贵,叁楼的包厢,一个晚上就是胡秋宜网店半年的收入。
林知微满不在意,轻飘飘开口:“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