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读卷官才不会给她预留时间,两名之间的间隙不过几息而已,好在许清元的身体仿佛不受大脑控制一般,本能地按照之前学过的礼仪,自动出列走到御道左侧,撩裙跪下。
接着,读卷官继续念:“
“好, 很好,很好……”许长海不住点头, 声音透着一丝颤抖。
站在他旁边的梅香挪前半步, 脸上带笑,用生疏的语气关心道:“老爷,姑娘, 忙了大半天,都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东西再慢慢说话。”
说完,梅香还特意冲她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当然好。”许清元笑眯眯地答应。
其他人见状忙快步去张罗布置, 许长海特意跟她并肩而行,嘱咐道:“午饭得多吃些, 晚上你还要参加琼林宴,没工夫吃东西。”
许清元答应下。
片刻后, 三人到达花厅, 许长海在跟她说话的空挡突然吩咐下人道:“加把椅子,让姨娘也坐下。”
闻言, 梅香难掩激动地连连称不敢, 不过最后还是依言落座。而许清元笑容却淡下三分, 没有说话。
脱离了这四方小院,谁不能坐?何处不能坐?何时不能坐?偏偏在宅院里,坐着吃饭居然成了对人的一种恩赐,而后宅的女人们在获得这些自己本应拥有的权利时,却要感恩戴德。
少顷, 饭菜做好,三人面前的饭桌上流水一样摆上来足足二十多道菜肴, 看的许清元有些吃惊地说:“太多了, 这怎么吃得完。”
脱雪提醒道:“姑娘可留着肚子, 后面还有八荤八素没上呢。”
仆役们见今天老爷姑娘皆是喜气洋洋的,更何况也是难得一遇的喜庆日子,便大着胆子凑趣:“姑娘若吃不完,就把那剩菜剩饭赏老奴些,老奴带回去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吃吃,说不定也能沾沾姑娘的喜气,就此开窍了呢。”
其他人纷纷应和,连许长海都笑着点头,她只好闭嘴乖乖吃饭,看来考中状元,一家子比她还高兴,连一向注重礼仪的许长海都不顾规矩了,她何必多嘴扫自己的兴。
没有了学习任务的逼迫,这顿饭许清元吃的异常开心,认认真真地跟一家上下说着传胪大典的趣事,正说的高兴,有人上来通报说晋晴波方才刚刚回到了府中。
本次晋晴波位列第九十六名,比会试的名次还上升一些,若是刨去考官们对女性的偏见,只怕还要前进不少名。许清元还没来得及开口,她爹倒是忙说将人请过来一起吃饭。
被邀请过来的晋晴波略一推辞,见实在盛情难却,才坐在了许清元身边,众人又向她道贺。闹腾两轮下来,时间已经快要到申时,许长海打断道:“琼林苑虽是皇家御苑,可也在远在外城之外,你们该准备动身过去,尤其是清元,你作为状元,可绝对不能迟到。”
许清元抬眼看看日头果然天色已经不早,也就跟晋晴波起身回院子收拾片刻准备出发。
二人出门的时候,她特意观察了一下今天门房的收礼情况,最后颇为不解地自言自语道:“怎么没比考中会元的时候多多少啊……”
带着微妙的遗憾心情,两人坐上马车朝外城去,这条挤满了芝麻绿豆小官的街道今日却异常拥堵,她们的马车一直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得出内城。
这一路上,两人遇见不少新科进士,大家都是同年,况且许清元还是今年的状元,其他人今天上午刚刚在人家面前低过头的,只能向其恭敬行礼。
所以说状元天然地就会在同年考生中获得威望,这对于将来的仕途可是大大的有好处。
终于到了琼林苑前,两人亮明身份后,立刻被仪鸾司的官员迎接进去,许清元向其行礼道谢,对方忙称不敢。
虽然状元不是官职,但傻子都知道进士及
长史官从身后窗边的高案上拿下一个木盒, 放在桌子上,并往许清元这边推过来。
许清元拿起盒子, 发现上面本来挂着的一把小锁已经被人打开, 她见临安郡主没有反应,一手将盖子掀开。
但当她看清盒中之物时,许清元立刻“啪嗒”一声盖上盒盖, 迅速将其放回桌上,她面带不解地问:“郡主这是何意?”
临安郡主脸上带着几分回忆的神情说道:“自从老师走后,我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临安的老师自然是指乔香梨, 作为知道其下落的人,许清元有一丝心虚, 但没有在临安面前表现出来。
“虽然囚禁幼童一案可能与朝廷官员有关,但能逼得幕后之人亮明柯缙这步暗棋, 将老师陷害至那般境地的, 一定是条大鱼。”临安郡主在提到乔香梨的时候,脸上仍然会流露出些许不易察觉的伤感, 她转头看向远处烛火, 继续道,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都在追查此事。”
许清元的眼神看向盒子,猜测里面的东西跟囚禁幼童案究竟存在着什么关联。
“老师出事后,他们着实安分过一阵子,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件事逐渐淡出众人视线, 他们又变本加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