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杳佯怒,“这话说的,牌桌上能叫我吃亏的人可不多。”说着把自己鼓囊囊的月牙包往桌上一搁,“出门特地取了钱来的!”
胡开尔“嘿”一声:“那我可真就不客气了啊!”
孟杳今晚就是冲着痛快来的,赚一笔就算雪中送炭,亏光了那就是破财消灾,总之谁也别给她磨磨唧唧。
她起身,伸手在冰柜上捞了瓶啤酒,铝盖一旋,刺啦一声,“来!”
沈趋庭牌技最次,遭嫌弃,所以胡开尔叫了楼下的店长上来一起。四人凑齐四角,沈趋庭一旁候着。
江何却忽然敲了敲孟杳桌前,“车钥匙借我。”
“干嘛?”
“出去买点喝的,”江何说着起身,“她这儿东西太次。”
胡开尔又跳脚,“你自己玻璃胃酒和咖啡都喝不来,少给我甩锅!”
江何接了孟杳的车钥匙,不搭理她。
“你走了三缺一怎么打?有没有责任心啊你!”
江何下巴一扫,指指沈趋庭,“让他先给你喂几局牌吧,不然你怎么赢孟杳啊。”
他点完火就走,事不关己的背影隐没在走廊拐角。
胡开尔气得语无lun次,对着门口抓狂。
孟杳看戏,手肘捅了捅接位的沈趋庭,倾身问:“他俩这么掐,你也不拦着?不怕胡开尔真生气?”
“不会!”沈趋庭乐呵呵,“我老婆就喜欢跟人掐架,也就江何跟她同龄吵得起来而已,你看别人谁理她俩?”
孟杳恍然大悟,竖起大拇指,“有理!”
初秋的天儿,深夜已经很凉。
江何穿单薄卫衣,有点冷。插着兜走到路边,看着孟杳的车姿势刁钻地卡在两辆大车之间,没忍住笑出声来。马骑得那么好,怎么车开成这副熊样?
这片是不夜城,多晚都有车开进开出,她要是就这么停一晚上,这车明天一早肯定被蹭出花来。
到时候甭管她今晚玩得多痛快,兜头一瓢凉水,心得堵死。
他远远地冲咖啡厅二楼看一眼,能朦胧看见一个背影,披肩长发已经扎成了丸子顶在脑袋上,一副要血战到天明的样子。
江何叼着卫衣的拉链头儿,深吸一口气,横着挤进两车之间,艰难地上了车,把座位调宽,手搭方向盘,不算费力地将车子挪了出来。
东城遍地都是便利店,江何挑了个停车的好位置,进店挑了一大堆饮料零食,又把店里剩的那点儿关东煮全要了,坐在一旁等。
等他拎着大包小包回到不在乎吧,胡开尔刚被孟杳连挫两局,正酸爽地从包里掏钱,瞥见江何,少不得损一句:“哟,这谁叫的外卖?”
江何目不斜视,走过去把还热着的关东煮摆出来,“不是你点的,你别吃。”
胡开尔置若罔闻,挑起一颗花枝丸嚼得津津有味。
孟杳笑眯眯,“我点的我点的!今天我请!”
江何瞪她一眼,她没看见,正在骄傲地数钱。
江何:“……”
又给停车又给送外卖,他可真他妈的服务到位。
两人女人在牌桌上越打越有劲,沈趋庭和江何轮流换岗,也没换过她俩逐渐高涨的厮杀欲。
打到最后,沈趋庭已经躲到钢琴底下一副自闭状,店长小姑娘头发都竖起来了,江何勉强撑着一丝Jing神盯着孟杳和胡开尔。
这俩人濒临Jing神失常一般,两个脑袋凑一块数钱,数值喊到天地银行都不敢开的程度。
天际泛白时,胡开尔终于也支撑不住,蹲到钢琴底下和沈趋庭挤一块儿,店长凭借优越的打工人素质挺到最后一刻,给老板和老板夫披了块毯子,也晕晕乎乎地回去睡了。
孟杳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从丸子头变成两个小揪,哪吒似的,看着一屋子乱七八糟,抱了瓶酒,事了拂尘去。
这店离东大很近,孟杳坐在门口的马路牙子上,这会儿天渐渐亮,她才发现这小路拐角过去的另一条街上就是东大的一个小门。
她本科的时候常在那条街上晃悠,和室友刷夜赶过作业,陪江何挖角过那家口味很好的意面馆的厨师,也和当时的男朋友体验过漏水的小旅馆。
孟杳忽然觉得有点难过。
“喝多少了你?”江何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和她一样往马路牙子上一坐。
孟杳瞧着他倒清爽,脸上除了一层薄薄的倦意,一点儿不像通宵的人。
“你一点儿没喝?”她问。
江何摇头,他这一晚上,就喝了半杯水,多半还是因为跟胡开尔斗嘴口干。
孟杳笑:“你这个自制力,不像富二代。”
江何也笑,习惯了她拿“富二代”的帽子往他身上套,实际上她知道他是什么样。他满不在乎地来一句:“一屋不能四个全疯。”
“……”这张嘴是真欠揍,孟杳真佩服还有那么多人爱跟他做朋友。
“你昨晚说老太太心脏查出问题,怎么回事?”江何终于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