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与那贱人合谋,以她的名义将一群无辜女眷骗入后宫,想以这群女眷为饵,便以为能进可攻退可守,叫那群摇摆不定的世家,府兵纷纷只得支持他不成?
疯了
元熙疯了。
所有人都——疯了——
可她一无名无权的假皇后,又能如何?
太监不仅不怕孙皇后的怒斥,反倒笑道:“呦,孙娘娘您不是被陛下下令禁足了?莫不是又违抗圣令了不成?来人啊,还愣着做什么?将娘娘抬回她殿内带着,可别再叫她跑出来——”
孙三自知来不及,以往贪生怕死如今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冷声冲着女眷吼道:“你们快出宫!兵马都去守城门了,宫里如今没剩下多少兵马,全是一群助纣为虐的阉人!元熙早已经疯了!他已经杀疯了!你们切莫留在此处被他哄骗,留在这里没有好下场的!”
“孙瑶,你又说什么胡话?”孙三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元熙那格外Yin冷低哑,犹如毒蛇吐信的嗓音。
叫孙三不由得浑身一颤。
元熙一身明黄龙袍似是才下了朝,正颇为恭谨的送着晋陵长公主缓缓走入。
他以往儒雅的面容早已消失不见,一双眸凹陷的厉害,看人时Yin恻恻的,竟与梁帝在世时如出一辙。
听孙三这拆台的话元熙也不动怒,只是冲着周围内宦低笑,“还愣着做什么,将皇后请回她殿里去。”
“皇后是疯魔了,诸位可切莫往心里去。请你们入宫来,不过是想请诸位多为规劝你们府君,该以何态度对待新君主。”元熙抬起眼,眸底隐隐泛着血红,望着身侧一群吓得瑟瑟发抖的女眷。
众女眷经由孙三那般提醒,如今早已是心知肚明。
自从动乱始,谁都知新帝这个位置摇摇欲坠,朝中那些老狐狸自然少有真心拥护他之人,更有观望派只想着浑水摸鱼,谁当皇帝就靠着谁,等肃王杀破上京他们也是如此。
如今新君只怕是要以她们为饵逼迫她们的丈夫儿子做出拥护新君的态度。若是在肃王与新君对峙期间若是襄助了元熙,日后只能一条路走到底。
晋陵长公主,不,如今该是大长公主,容貌较之先前丝毫未改,只是一身冷意更重。她一袭素衣,宝髻之上未曾佩戴珠钗,在这处披金戴银珠围翠绕的贵族女眷中显得格格不入。
可便如此讽刺,这般的她仍是无人敢轻视。
宫中近日人心惶惶,便是殿内也少有宫人伺候,蜡烛燃彻未曾续上,一室Yin暗交叠,叫所有人面上都渗着凄凉。
晋陵长公主步伐沉静,身后交错的光影投在殿前勾勒着宝相花纹Jing秀地毯上。
她见到这一出闹剧,缓缓侧眸看向她身侧的这位天子,也是她的嫡亲侄子。
“怎么,叫本宫来,是想连本宫也要一同囚禁不成?”晋陵语气平淡,就好像是闲暇时与不听话的子侄话家常一般。
元熙一听这话,倒是一改方才狠厉,着急笑起:“姑母何出此言,如今上京除了宫中处处皆是危险,朕也是为护她们安全才将她们接入宫中好生看护。只要她们忠心于朕,替朕规劝前朝那群贼子,朕自然不会做一个暴戾之君,朕可是明君!”
元熙见到殿中女眷中被拖曳而出的肃王府女眷,皆是衣不蔽体之姿,不免眉头微皱。
晋陵长公主也是瞧见了肃王妃,说来还是她侄儿媳妇,方才更是远远便听见那内监口出恶言。
晋陵叹息一声,低声相劝:“陛下既已是君王,便该拿出君王的宽宏来。她是你皇嫂,更是你的臣民,便是再有深仇大恨赐死便是。高堂广殿之上如此折辱一介妇人成何体统,传出去岂不有损陛下龙威?”
元熙不以为意,似笑非笑道:“不过逆臣贼子之妻,如何还能以叔嫂相称?逆臣贼子形同牲畜,自然无需顾忌。”
“你如此冲着手无寸铁的女眷与前朝废帝又有何异?”如今敢如此同元熙说话的,只怕只有晋陵一人了。
元熙再是好脾气听晋陵拿自己与那前朝废帝想比,不由面色微沉。
却见长乐公太夫人听闻晋陵长公主这句话后,携着府上女郎纷纷下跪,冲着晋陵,也冲着天子。
“陛下,臣妇自知罪孽深重,愧对朝廷,唯求一死。奈何齐玄素谋逆,府中几位女眷多年与他从无交流,实属无辜”
长乐公太夫人虽听着辈分高,其实着实年轻的很,虽是太夫人,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十出头。
奈何齐玄素同她成婚没几年便出家而去,她多年来独守上京与守寡无异,平素更是鲜少出门,以一己之力抚养府上一众子女,这些年早已是死气沉沉的模样。
如今丈夫与儿子谋逆,一声不吭的跑了,灾难却只能叫她们这等女眷承受
怎料长乐公太夫人竟也不知如何刺到了元熙,元熙连连冷笑,“如今请死,当初作何去?你身为皇族宗室女,丈夫逆谋造反多年,齐镜敛千里出逃,你为人妻母焉能半点不知情?!为何不早奏?”
长乐公太夫人自知无力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