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哥儿两岁了,平日跟着纪慕云,习惯了坐在桌边吃饭,现在虽然不见娘亲,父亲却在,哥哥也在对面,身边媛姐儿又哄着,便不哭也不闹,由着nai娘喂了一大碗饭,还吃了两个西葫芦鸡蛋馅的馅饼。
曹延轩和宝哥儿已经习惯了,花锦明倒是没想到:家里侄子侄女在昱哥儿这个年纪还哭闹不休,没法安安静静吃一顿饭。
他便夸赞:“十五弟真是,幼年老成。”
什么跟什么,珍姐儿白了他一眼,曹延轩被女婿逗得直笑。
媛姐儿也咯咯笑,告诉众人“十五弟呀,可会叫人了”,逗着昱哥儿“我是谁呀?”
昱哥儿清清楚楚地叫“媛媛”(姐这个字,他还发不出音节),叫宝哥儿“宝儿”,叫曹延轩“爹爹”。曹延轩笑着应了,指着珍姐儿:“这是你四姐姐,珍,珍珠宝贝的珍。”
昱哥儿跟着学“珍”,又跟着叫花锦明“明”,声音又大又脆,谁看了都喜欢。
花锦明忍俊不禁,从兜里摸出个寸许大的珐琅盒子,深蓝色盒盖绘着白玉兰,打开里面是雪白的窝丝糖,“拿着玩吧,这个糖含着就化了,盒子可以放东西。”
又对岳父解释:“我家里侄子侄女,都喜欢吃糖。”
一看就是家里有孩子的,怕孩子噎到,只用窝丝糖。曹延轩点点头,对昱哥儿说“要向四姐夫说~谢~谢。”昱哥儿侧着头,用圆溜溜的小眼睛盯着花锦明,像是在说“为什么呀?”
媛姐儿朝孙氏招招手,小声提醒“快,谢过四姐夫”。孙氏这段时间长了不少见识,抱着昱哥儿向花锦明福了福,道了谢。
自己才离开家,媛姐儿就一门心思讨好父亲,真是长进了,珍姐儿移开目光。
曹延轩摸摸昱哥儿头顶,目光满是宠爱,对女婿笑道:“等珍姐儿生了,你就知道了,养儿方知父母恩。”
想起在江西的父亲,花锦明满心难过,掩饰地笑道:“我就盼着,孩儿和十五弟一样健康聪明,那就好了。”
自己的孩子像小妾/犯官家眷生的庶子?珍姐儿瞪圆眼睛,大声嗔怪“那,万一我生个女孩子呢?”
男孩子女孩子有什么关系?花锦明随口说:“都一样,大堂兄也生的女儿。”
珍姐儿更不高兴了:花锦明堂兄花锦昭没有嫡子,妻子连生两个女儿就没了动静,纳妾才有了儿子--又是个庶子。
“你这人,真不会讲话。”她用力一放筷子,把手边的粉彩双耳盖盅碰倒了,金丝红枣燕窝撒满桌面,把珍姐儿月白色裙褂也弄脏了。“哎~”
丫鬟们忙忙清扫,蹲在珍姐儿身边用帕子擦拭裙摆。
花锦明低下头,盯着面前一碟素炒山菌,曹延轩摆摆手,“扶四小姐回屋,换件衣裳再来。”
珍姐儿撅着嘴,“爹爹,人家吃饱了。”曹延轩笑道:“你吃饱了,我们还没吃完,对不对?”
宝哥儿捧场地摸摸肚子,“我还饿着呢。”昱哥儿不懂事,跟着哥哥摸肚子,把大家都逗笑了。
等女儿离席,曹延轩温声对花锦明说:“珍姐儿和她娘一个脾气。”亲手给女婿盛了一碗炖野鸡崽子汤,又看看席面。宝哥儿媛姐儿还在孝期,桌面有荤有素,曹延轩便叫丫鬟,把自己这边的芝麻烤鱼脯和樱桃里脊rou放到花锦明面前:“家里做的,尝尝看。”
花锦明道谢,也给岳父夹了几片水晶肘子,又给宝哥儿盛菜。
等珍姐儿回来,宝哥儿讲着东府堂兄弟们的趣事,昱哥儿吃饱了饭,在屋里和媛姐儿玩一个花皮球,方才的事情早就没人提了。
待吃过饭,曹延轩让女儿歇一歇,珍姐儿拉着宝哥儿:“弟弟就在我这边歇午觉,下午我考考他的功课。爹爹~您忙您的事,锦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弟弟陪一陪我吧。”
女孩子成了亲,怀了孕,在世人眼里就是大人了,可以照顾没成年的弟弟了。
曹延轩应了,问花锦明:“下午可有事情?”花锦明如实回答:“这两日外面的事多,小婿得出一趟,珍姐儿就托付给您了。”
曹延轩给女婿一个鼓励的目光,温声道:“年轻人忙一些好,我一会也要出门。”最后看向媛姐儿“你呢?下午做些什么?”
按照他的想法,想让小女儿去服侍、陪伴怀孕的长姐。出嫁女子回娘家的机会很少,姐妹两个也能说说话,亲热一些。
媛姐儿却牵着昱哥儿的小手,恭顺地答:“女儿想陪十五弟回屋,看看十五弟小时候的衣裳,给姐姐的宝宝做两件兜兜。”
纪慕云针线好,给昱哥儿的衣裳花样、配色每每有独出心裁的地方,曹延轩是知道的。
曹延轩便答应了,嘱咐几句,带着女婿去外院了。
谁稀罕昱哥儿的衣裳!珍姐儿翻个白眼,拉着宝哥儿就走,走出老远,还能听到昱哥儿喊着“宝~”的声音,宝哥儿不放心地频频回头。
留在原地的媛姐儿盯着孙氏几个给昱哥儿披上披风,戴上老虎帽子。回双翠阁的路上,贴身丫鬟夏竹拉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