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蓉被女儿逗笑了,柔声道“好孩子,你也不小了,你想一想,娘为什么把纪氏纳回家,还办文书摆酒席,办的光明正大?”
“娘?”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娘?”
王丽蓉笑一笑,握住女儿胳膊,“傻孩子,娘能怎样,你和你弟弟还要依靠你爹爹呢!”
王丽蓉哈哈一笑,觉得女儿天真的可爱,“这就狡诈了?纪氏心思还多着呢:若东西是几个小的偷了,她嘴上不在乎,私底下必定暗中观察,叫绿芳守着,等日子长了,偷东西的露出马脚,再连人带赃一起抓了,不比现在就可世界吵吵却查不出来强?”
“娘。”她结巴一下,努力寻找自己的舌头,“既然纪氏是,是顾重晖的外甥女,那,那你干嘛把纪氏,把纪氏?”
珍姐儿用古怪的目光盯着母亲,仿佛对方的脸突然变成程妈妈。
珍姐儿抽抽搭搭的, 听母亲在耳边说“用不了两年,新太太就会生下儿女, 到时候你嫁出去了, 你弟弟可还在家里。财帛动人心,别忘了, 西府一年就有几万两进项!”一下子睁大眼睛, “娘?”
说到这里,王丽蓉又竖起三根手指,“别忘了,纪氏隐忍下来,也是不愿得罪紫娟:紫娟是你祖母一手调理出来的,素来得你爹爹看重,绿芳几个都是紫娟挑给双翠阁的,无论谁出了偷东西的事情,紫娟脸上也没光彩。”
可惜,珍姐儿脑子乱的像过年贴春联熬的一锅浆糊,什么也思考不了,“娘,您糊涂了,纪氏,纪氏是犯人家里的人。”
朝廷钦犯的近支亲戚,任何一个大户人家都不会主动接纳,更别说纳为良妾,生儿育女了。若是臣子获罪,家人、奴仆被发卖,别的人买到府里为奴为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丽蓉瞪着她,沉声说“至于你爹爹娶谁,娘也说不好,要听你伯祖父的, 说不定, 会从京城合适的人家挑。”
,无论孙氏还是石家的,昱哥儿一时离不得。”王丽蓉款款而谈,仿佛说的自己院子里的事,“昱哥儿刚五个月,跟只小猫似的,眼看天气一日日寒起来,若是离了孙氏和石家的,不吃奶了、病了吐了闹肚子了怎么办?”
王丽蓉点点头,示意自己没说谎,“不信,你去查,甘肃顾重晖是不是忤逆了圣上,是不是被罚去西宁卫吃沙子。”
之后王丽蓉把女儿拉到面前,附耳说了一番话,珍姐儿一边听,一边瞪大眼睛,脸色都变了。
珍姐儿连连点头,“娘,您瞧着吧,绿芳必定对纪氏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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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丽蓉安抚女儿:“怕什么,朝廷有惯例,罪不及出嫁女。再说,纪氏还不是顾重晖的女儿。”
这么一说,珍姐儿才缓过劲,“娘,您,您是想让爹爹,让爹爹”
“呸呸!”珍姐儿像个小孩子似的,紧紧捂住母亲嘴巴,仿佛这样,就能把母亲从病魔手中拉回来。“娘~您别乱说话!”
可怜的珍姐儿站在父母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随着时间推移,王丽蓉病的一日比一日重,父亲依旧冷淡,另有新欢,她不由自主地同情母亲心疼母亲怜悯母亲,一颗心离母亲越来越近。
不到周岁的孩子,一场呕吐、一阵彻骨寒风、一顿生人的母乳就送了性命。
数年以来,珍姐儿知道父母不合,几乎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像天下所有懂事的子女一样,她非常努力地试图弥合父母之间的裂痕,却徒劳无功。
“左不过两棵金花生,你爹爹赏给她的好东西还少吗?再说,这是把东西找出来了,万一你爹爹可院子折腾一通,没找出来呢?纪氏丢了面子不说,院子里的人心存怨怼,还能好好服侍她吗?即便依旧服侍昱哥儿,纪氏能放心吗?”
一席话说得珍姐儿心服口服,一转念,心情又低落下来,“娘,都是您不好,好端端的,把个纪氏弄回府里。”
王丽蓉认真地点点头, “那时候,你弟弟不过六、七岁。一旦新太
母亲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 把珍姐儿的眼泪一下子逼回去了。
她力气大了点,王丽蓉像一棵折断的树,扑通倒在大迎枕上,珍姐儿忙忙去拉,好不容易才把母亲安置回原处。母女俩折腾一番,互相瞧瞧,苦中作乐地笑了。
王丽蓉笑了起来,“双翠阁那些人里面,纪氏最看重的就是绿芳,当着人的面拉着冬梅不离身,却把新来的两拨人交给绿芳调理。”
王丽蓉却不懊恼,反而露出得意而神秘的笑容,“傻孩子,娘今天叫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说到这里,她叹息道“本来,看你和锦明过得好,不想这么快告诉你,新婚夫妻是最难得的,可想不到,娘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万一就这么过去了”
珍姐儿忽然想起翠羽楼那日,自己看中一朵贝壳花,却被爹爹拿走了,自然给了纪氏。她气不打一处来,“娘,纪氏可真是,狡诈!”
见珍姐儿点点头,她继续说:“珍姐儿,你记着,等娘走了,一年之后,你爹爹必定是要再娶一房太太的--听我说,不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