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男人转身离去,冷淡地声音消散在空气中,“杀了他。”
风九御意识到秦随要去干什么,更明白现在后院的换心大概率已经开始,绝对不能让秦随去破坏,竟是直接略过了秦随那句话,直接要去追秦随。
这个叫夜莺的男人刚刚是伤到了他,但那是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交手的话风九御不认为自己会输给夜莺,更别说死在这个籍籍无名的夜莺手里。
就在风九御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夜莺举起了短刃:“死在我手里总比死在……手里强。”
旋身一个错位,夜莺巧妙地拦在风九御身前,猫儿般亮的瞳仁中漫上残忍的杀意。
风九御没当回事,不耐地挥出一剑:“滚开。”
“铮——”
清脆的一声嗡鸣过后是利器入血rou的闷声,风九御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地朝自己左手臂的方向望去。
那里空空如也。
夜莺收敛了笑意,声音极轻。
“动我大秦帝后。”
“——该死。”
第103章
沈惟舟越来越清醒, 与此同时,他也愈发能感受到自己处境的糟糕。体内的毒在这个时候发挥了那么一丁点作用, 本来沈惟舟身体和意识上的清醒都不应该有, 但蛊毒相冲之下,他靠着深入骨髓的疼痛保持了意识上的清醒,不过身体就没那么好运了。
简而言之就是情蛊未解, 他浑身发软没什么力气, 再加上体内的毒受到刺激开始凶猛地反噬,沈惟舟现在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命运向来不眷顾他,沈惟舟死过一次, 他以为自己会更加厌世更加不在乎生死, 然而真的到了这个无力决定自己命运只能被迫躺在这任人宰割的时候, 他却突然想要活下来了。
他可以赴死, 也可以偷生,可以意气风发, 也可以蝇营狗苟, 为权为谋为名为利, 闲云野鹤江湖人间,青史留名也好默默无闻也罢,但前提都是他想。
扬州城那夜是他甘愿, 而今日,他不愿。
但可悲的是,他现在似乎没有任何办法脱困, 无数条方法计谋被他一一提出又否决, 最后还是落到了一个名字上。
秦随。
严格来说燕国也算沈惟舟的故国, 毕竟沈惟舟自小在天算长大, 而天算又在燕国境内, 盛明儒也因为种种缘故比较偏向燕国。
但沈惟舟在燕国毫无任何依仗。
没有父母亲朋,没有师长宗门,没有钱财府宅,什么也没有。
人生前二十年所有的轨迹都在天算,自天算离开之后就是在秦国。沈惟舟曾和系统说过自己在天算的记忆实在是贫瘠乏味,反而是来到秦国之后短短半年时间像话本子一样Jing彩。
在燕国,唯一勉强算是朋友的燕无双自身难保,而且也没有什么实权,救不了他。在晋国有个被他捅了一剑的姬衡玉,别说救他了,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姬衡玉还有那虚无缥缈的一点良心。
天下偌大,沈惟舟可笑地发现,唯一能被他信任而且能交付彼此的,竟然是人人得而诛之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还是敌国的。
时间的概念渐渐变得模糊起来,沈惟舟感到自己的衣襟被粗暴地扯开,冰凉抵在胸口处,即将顺着骨血脉络剖开,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盛空阳令人厌烦的黏腻声音。
“活着取心效果更好。”
……
通明如白昼的卧房内,美人双手交叠平躺在床上,露出的肌肤上依旧是不太正常的chao红,殷红唇瓣微微溢出一丝鲜血,但因为与唇色太过接近,并未被人注意到。
床边站着一圈人,宁思凡被喂了迷药晕过去,此刻正躺在另一张床上,一圈人里面大部分都是看顾他的,只有极少数几个婢女会偷偷瞥一眼安静躺在床上的美人,暗叹红颜薄命。
盛空阳也站在床边,不过不是宁思凡的床边,而是沈惟舟的床边。
他太喜欢沈惟舟这把剑了,因此就算是接下来并不适合带着它,他也把剑带了进来,并且不知道出于何种微妙的心理,他拿着剑,边感受着剑在自己手里的踏实感,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美人安静的睡颜。
“说起来还要谢谢你。”盛空阳喃喃道。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没有被宁阳王和继王妃听见,只有两个他惯用的小厮听了个一清二楚,但两人低头垂耳,并未作出任何反应。
“替我换了血,又替我去了那暴君身边,最后还要送我一把剑,还有用你的一颗心换来的无上荣华。”
盛空阳认出了沈惟舟的症状,知道这是中了蛊,更知道这蛊的来历,也就顺理成章地知道了给沈惟舟下蛊的幕后之人,所以丝毫不担心沈惟舟还有什么反抗的意识和能力,只认为对方必死无疑了。
对着一个将死之人,他很乐意说一些属于胜利者的“获胜感言”。
“你也不必心中不平,毕竟你早就该死,你可是天煞孤星的命格。”盛空阳语气有些天真的残忍感,“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