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辰声音响起的一瞬,黑暗中,盛暖微微挑眉,唇角翘起。
下一瞬,她拉了拉谢澜衣领:“哥哥……”
谢澜眉头微蹙:“假的,不用理。”
盛暖故意犹豫了一瞬,才嗯了声:“听哥哥的。”
谢澜蹙起的眉头又重新变得舒展。
这时,外边陈辰的声音开始变得急促而尖锐:“盛姐姐,救救我,求你了,让我进去吧,救救我!”
没人理会,那道声音愈发急促,甚至开始有些扭曲狰狞,把门拍的砰砰响:“让我进去,开门,让我进去!”
这些屋子的木门都很老旧,其实真的要暴力闯入并不难,但外边那个东西只能将门拍的砰砰响,却不能将门推开。
半晌,它终于放弃,悄无声息离开……
盛暖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已经紧紧靠在谢澜怀里抱着他,谢澜明显身形有些僵硬,却依旧没把她推开。
她唇角翘了翘,闭上眼睛装睡。
同一时间,灵堂里,刀疤脸和油头男坐在麦秸垫上,两人很有默契的背对背,一个盯着灵堂的门,一个看着供桌和棺材那边。
灵堂的木门有门栓,他们把门拴住,屋子里只有那两根粗壮的蜡烛燃烧时发出的光亮。
昏暗的光线晃动着,给周围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Yin森森的影子,尤其是角落他们自己做的那些纸扎人,脸上描绘出来的五官格外Yin森。
两人已经说好了,睁着眼过一夜,别的明天再说……可两个都是第一次进入惊悚世界的人并不知道,他们或者说他们中的某个人,已经没有明天了。
“吱。”
一道咯吱声忽然响起,两人齐齐一僵,刀疤脸直直往门口看去,而油头男则是怔怔看向供桌后的棺材。
他看到,刚刚是那个棺盖动了。
油头男一把抓住刀疤脸胳膊:“哥、不对劲啊……”
刀疤脸也很怕,但不想表现出来,他下意识想骂人,可还没开口,又是吱呀一声。
这次他听清楚声音来源了,刷的扭头和油头男一起看着棺材那边,然后就看到,棺盖动了!
棺材盖子咯吱咯吱被推开,下一瞬,一只青白的爪子蓦然刺了出来……衬着红色的袖子,触目惊心。
刀疤脸和油头男齐齐睁大眼,油头男甚至因为极度惊恐而有些背气,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
紧接着,刀疤脸爬起来疯了一样朝门口奔去,一把拉开房门,可接着就僵在那里。
他看到,院子里数道鬼影垂手站在那里,具是青白Yin森看着灵堂门口,像是在等他出去自投罗网。
外边好几个,里面只有一个,刀疤脸回头,就看到油头男正拼命往供桌下边钻。
一张写着奠字的巨大白纸铺在桌上垂下来恰好挡住了供桌下边的空间,油头男正在拼命钻进去。
哪怕里面狭小空间的阻碍只是一张纸。
刀疤脸红着眼扑过去一把就将油头男拽了出来自己迅速钻了进去,还举起麦秸垫挡在前边。
油头男想爬起来,一双腿在地上直打滑愣是爬不起来,好不容易连爬带滚躲到柱子后边,然后就看到棺材里的红色影子轻飘飘朝他飘过来。
油头男这才看清对方的样子……红色的布衫破破烂烂,胸腹到腰侧一大片都没有,上身像是被什么撕扯的只剩下一半,一只手只到手腕,凄惨又可怖至极。
看到他,面色青白的女鬼咧开嘴直直扑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扑簌簌的声音响起,油头男已经闭眼做好了等死的准备,预期的痛苦却没到来。
他下意识睁开眼,就看到,居然是一个纸人挡在了他身前。
正是他下午扎的那个歪歪扭扭有些丑陋的纸人,此刻,那有些滑稽的纸人却像是勇敢的救世主,挡在他身前。
女鬼往前靠近,纸人扑簌簌挥动着手里的哭丧棒,顿了一瞬,女鬼掉头轻飘飘往供桌那边去。
刀疤脸就躲在供桌下。
油头男哆嗦着看着那边,他看到刀疤脸做的那个四五零散的纸人也动了,可到了供桌前,那个脸上沾上血迹的纸人却没有阻拦红衣女鬼,反而是扑簌着伸手……掀开了遮挡的白纸。
红衣女鬼直接钻到了供桌下,油头男睁大眼,因为太过惊恐而全身颤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喉咙无意识发出咯咯的颤音……
刀疤脸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院子,所有人都听到了,但没人觉得意外。
从他摔纸人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给自己定了死期。
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谢澜睁开眼,察觉到怀里柔软的身体,倏地睁开眼还有些没回过神。
盛暖笑眯眯看着他:“哥哥,早啊。”
谢澜低低回了声早,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
等到众人都出现在院子里,油头男才连滚带爬的冲出灵堂。
他哆嗦着想要说话,却大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还是钟先生先开口:“周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