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泽川的视线投向赵姿知拽着的衣角,她下意识地缩手,但转念一想,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这个人又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他有记忆了,更何况他应该也不知道她有记忆吧。
等检查完,房间内剩下他们三个人。
柏泽川:“这件事……”
楚逸珂不耐烦地打断:“她刚醒,你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两人隔着一张病床,相对而立。
“……”她的眼睛左右来回转,好奇地打量磁场不合的两人,完全没想到楚逸珂对柏泽川的语气这么冲。
气氛稍显尴尬,只能由她这个当事人充当“润滑剂”。
“那个,谢谢你救了我,还照顾我这么久。现在我也醒了,你要不要先回去洗个澡,再好好休息一下?”她眨了眨眼睛,笑容真挚。
楚逸珂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糟糕的形象,再看看对面光鲜亮丽的某人,他点点头,男人怎么能在外表上输给对方。
但……
“…你嫌弃我……”他眯起眼睛,危险地盯着她。
“天地可鉴,我发誓,我只是关心你。”她也竖起三根手指,装模作样地发誓。
柏泽川撇开视线,并不想看眼前的两个人“打情骂俏”,等到楚逸珂离开,他才走到床边。
对上赵姿知礼貌的微笑,他心头一梗,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他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会为了一个不太重要的人亲自赶过去,直到坐上车才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喉结滚动,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其实是他先救了她。
赵姿知一直在等对方先说,结果这个人一脸严肃地盯着她,好像在等她解释一样:“柏总,我和楚逸珂只是朋友……”
“嗯。”男人微微点头,看不出是信了还是根本不在乎。
他坐到椅子上,左腿搭上另一条腿,西装裤管微微提起,露出被黑色袜子包裹的脚踝,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将视线挪回他的脸上。
“把你运到别墅的人是你的弟弟,至于那个人……”柏泽川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包括这两个人此刻的处境:“…你想怎么处理?”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扭过头望向窗外。
明明是摆脱那个地方最好的时机,明明是她期待了很久的一天,可为什么还是会难过。
“可以麻烦公司帮我全权处理吗?”她平静地说着,在得到肯定答案后,她列出了所有的要求,“…关于他们的赡养费,可以给他们两个选择,一次性支付或者我每月按时打到指定账户。”
“以及,我只支付法律上属于我的那部分……”
柏泽川只能看见赵姿知的后脑勺,她好像总是习惯将自己藏起来。他想起医生说她大腿根部都是被刀划伤的口子,有大有小,有深有浅。
他下意识猜测,那是她为了保持清醒而弄伤自己,至于为什么选在那个部位,因为她是艺人,那个地方不会对她未来的职业生涯有影响。
“你的伤口还痛吗?”对上那双澄净的双眼,他不自觉地又加上了一句:“林婉倩也知道了,她很担心你。”
赵姿知的手下意识轻轻盖在被包扎好的伤口处,对方的不自然当然也逃不开她的火眼金睛。
逗阳光开朗但是特别容易脸红的年下vs逗一本正经的禁欲系年上,到底哪个更有意思?
有些念头一旦产生,将它付诸行动的几率将大大增加。
“林姐这么快就知道我醒了哦,她问的吗?”她故作天真地看向他,一脸期待地等待对方的答案:“那我是不是可以和她视频,好久都没有看见她了……”
“…她应该会给你打视频……”柏泽川快速眨了眨眼睛,转移话题地说道:“对了,另个人你有什么想法吗?”
他没有说的是,那个人手筋被割断,身上多处骨折,还有轻微脑震荡。就连医生都在感慨,完全想象不出来她能在危机时刻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赵姿知收起玩闹的心思,眉头轻轻上挑:“敢随意买卖人口,他恐怕也不是你讲的那样只是有点背景吧。”
侥幸逃出生天已经谢天谢地,她其实怀疑这个人并不是第一次干。
况且她现在什么身份?
以她现如今的价值还不值得公司为她得罪有权有势的某个群体。
男人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企图以一种毫不在意的态度说服自己:“有什么样的能力就去做什么样的事,这个人我知道是我目前得罪不起的,我自认倒霉。”
就在柏泽川以为她什么都不追究的时候,赵姿知却话音一转:“能不能给他套个麻袋,让我踹上几脚,真的很生气啊,死人渣!”
“你和楚逸珂某种程度上……惊人的相似……”他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让她好好休息,其他的都交给公司处理。
“柏总。”
“?”
“谢谢你,也谢谢林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