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艳阳当空,云层叫烈日炙烤成几片游烟,轻轻浮在碧落中。
一身瓒白锦衣的少年在楼眠眠的小院门口,和打理得清丽的青年撞了个正着。
青年今日换了件春辰缎做的夏衣,披着同色的繁织纹外袍。瞧着一副灵秀的好模样。
他臂间齐整挂着昨日穿过的外袍。那袍子被揉的皱乱,以花尽琢的性子,怕是决计不肯再穿的。
可他此刻却欣然带着它。
他今儿瞧着比昨日更秀致,却如同一朵被催开的靡靡之花。眼角眉梢之下掩映的都是无法言说的情艳。
东方云一夜未眠,此刻脑子却转得极快。他死死篡着手里做了一夜的朱玉坠子,仿佛泼天的巨浪在他身体翻过,将他的年少热忱淋了个shi透。
少年极力压着猫儿眼中的Yin沉,执着晚辈礼同花尽琢问安。
两人的个子不相上下,可他站在花尽琢面前,却平白矮了个头。
酸涩的情绪是扯地连天,东方云强撑着架子站在太阳底下,却倏忽成了一抹失魂的Yin影。
……
花尽琢刚带上院门,便撞上少年复杂隐忍的目光。
匍一瞧见他,青年第一反应竟然并非担忧这乱了纲常的关系被发现。而是好像在野地里烧了一把火,将昨日疯长的嫉妒野草烧了个干净。
是的,嫉妒。
每当看见东方云毫无顾忌地和楼眠眠拌嘴,每当意识到自己与他们年轻同辈所隔甚远,忮求的劣性根便从破碎的虬枝里蔓延而出。
这深重的情绪从四肢百骸疯长,势必将他装模做样的温驯击得粉碎才肯罢休。
他就好像是一个丑恶卑劣的截道者,横插一脚,抢走了少年人最珍视的宝物,还故作矜持地在少年面前耀武扬威。
多低劣啊。
这种饱含自贱的感叹和欲渴得到充盈的满足,在这一刻凝成扭曲的快感,几乎要从花尽琢的每一根发梢溢出。
他什么都没说,却又仿佛道尽了胜利者的姿态。
两人很快就擦肩而过,却又仿佛在这短暂平和里,有了一次酷烈的交锋。
……
在花尽琢离开不久,楼眠眠便别着佩剑出了门。
她刚刚踏出院子,便叫隐息在一侧的东方云吓了一息。
少年表情很是不好,俊脸煞白,神情低落。一副茶饭不思的样式。
“师姐?楼师姐这就要去找商行舟了?”,少年难得丢开了架子,仿佛一只被雨淋shi过的小猫,见到主人便要上来蹭一蹭。
楼眠眠素来吃软不吃硬,便没有收回被少年捧住的右手。
肌肤相触,少年的手冷得异样。仿佛这六月的炎热悉数从他身上避开了一般。
东方云眉目低垂,在少女脖颈扫视着,没有见到料想的痕迹,他竟然松了口气。
也许、也许只是花长老蓄意勾引她。
楼眠眠诧异瞧他:“你今儿是怎么了?”
东方云只是摇头,踩着楼眠眠的影子亦步亦趋地前进,道:“我担心再见不到你。”
这话太过直白,完全不像这嘴硬的小少爷会说的话。
楼眠眠一时卡壳,顿了顿,才不好意思道:“修仙不就是这种生死间的刺激嘛,我早习惯了。”
少年本能地不想让楼眠眠说这种话,可他现在还不能阻止她。他眸色深处藏着一抹疯狂,重新端起矜傲的架子,拿出昨夜动了手脚的朱玉坠子,道:“诺,三品的防御法器。我见你戴过这个样式,便叫人订了一对。算是少爷赏你的。”
见他恢复过来,楼眠眠笑眯眯接过,道:“多谢东方师弟。”
东方云偏头躲过少女带着几分探寻的目光,别扭道:“今日查账时,我给你的账上预支了一千中品灵石,你若回不来,我这灵石只当是洒水了。”
“!!!!”,楼眠眠立马停住了脚步,掏出自己玉牌查账,里头不多不少正好多了这一笔进账。
少年的身形顿时在她心里高大不少,她胡言乱语地保证道:“东方师弟放心,我就是从千层塔跳下去,也不会让自己陨在邪修的地盘上!我死都要死在你门口!”
也不知是那句话触动了东方云的神经,他扬唇道:“那我就在家中恭候师姐了。”
少年顺势道:“我替师姐将坠子换上。”
楼眠眠这次不疑有他,将本准备收起来的耳坠盒子递给了站在身侧的俊俏少年。
朱玉坠子和楼眠眠今日的穿着并不相衬,华艳得有几分扎眼。但东方云看着雪白耳垂上挂着的血坠,却觉得异常合适。
趁着少女高兴,他试探道:“花长老适才回了门派分驻点,楼师姐不去与长老道一声别么?”
楼眠眠无所谓道:“不去了。”
东方云别有深意道:“花长老为人温和,素来疼爱弟子。师姐不也受过长老照拂,怎地不去?”
少女黑亮的长睫顺着呼吸颤动,只听她道:“我与长老亦只是点头之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