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正沉睡。朦胧间,你忽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你感觉到身侧的动静,如同细沙下流般轻轻地陷下了一块位置。你睁开了眼睛,便看见你的小叔叔程矜衣坐在你床边,他的手上还握着一缕你的黑发,漆黑如墨,又光可鉴人。似乎没想到你会在这时候醒来,他如霜如玉的面庞上掠过一丝讶异,明亮而冷酷的眼睛流淌着难以察觉的温柔,低声说道:“吵醒你了吗?”你簇起眉头,望向逐渐变亮的天空,柔声问他:“小叔叔,你怎么过来了?”你宁静无暇的脸庞如同月夜下一株洁白的丁香,含着一点忧愁与遐思,又干净得不可思议。自从母亲死后,你和兄长生长在罗衍宫,被你们的叔叔程矜衣养大。你的小叔叔是罗衍宫宫主,而罗衍宫正是西南瀛洲的八大道门之一,是一座建立在高岩峭壁之上的宏伟宫殿。与其他修仙门派不同,罗衍宫等级森严,以经营丹药、符篆、宝器等维持整个宫室周转。程矜衣微笑着,用手轻轻理顺你披散的长发,他的声音如同玉石钟磬相击,低沉而柔和:“我刚刚结束闭关,跨越了一个小境界。”他的表情也是淡然柔和的,仿佛修炼进境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如何困难。——简直堪称教科书式装逼法。你想到这里便轻轻一笑,轻声细气地说道:“那很好啊,但、小叔叔你不是还得处理宗门事务吗?辛师兄被宗门大比的事情正弄得焦头烂额呢。”辛师兄全名辛航,是程矜衣的大徒弟,往往他闭关的时候,辛师兄就得出面处理宗门事务了。而这次宗门大比,就更是鸡飞狗跳。灵清峰的芸初师妹在大比上误杀了炼器峰的一个女弟子,偏偏那个女弟子又是姬家旁支子弟,现在双方各持一面的态度,争执吵闹,一个说要给死的姬家人讨个公道;一个说姬师妹一开始就下死手,是罪有应得。程矜衣面上没有丝毫动容,他只略微一想,便晓得大约是灵清峰峰主与自己的弟子、代掌门辛航求情,想要保住芸初。他沉声说道:“此事交由执法司处置,不用管这些。”你对小叔叔的回答并不意外,只是感觉芸初师妹实在有些可怜——按照罗衍宫法规,杀害同宗子弟,要在罡风崖下被监禁五十年,每日忍受烈烈罡风侵蚀着。你像是和他撒娇,又像是叹息般说道:“就不能网开一面吗?芸初师妹和我,好歹也是一同长大的情谊。”程矜衣苍白的侧脸此时被一线晨光照得透亮浅淡,仿佛一块没有生机的无暇白玉。他凝视着你,如剑般的眉峰皱起:“我可以让执法司给她减去十年刑期,不过,也就如此了。”他不喜欢你在意别人,不喜欢听见你柔和的声音念着旁人的名字,他想要那双澄澈的眼瞳停留在自己身上,永远的。这执念最初模糊不清,但越发强烈,最终变得尖锐、疮痍、炙热得令人疼痛。他为何会对自己护着长大的侄女儿,生出这等妄念?你扑在他手臂上,笑起来:“谢谢,小叔叔对我最好了。”程矜衣高矜的面容上也不免露出一丝柔和温存之色,他轻声道:“与你哥哥比起来,是不是我对你更好?”你脸上露出一个笑,衬得你黑曜石般的眼睛越发明亮,你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小叔叔对我最好!”——这种必死的问题,无论谁问,当然都回答问的那个人最好了这就是生存的智慧啊。程矜衣脸上的微笑浮现,他轻轻地梳顺你的发丝,扎成了一束编发,一边问道:“你修行功法可有什么不懂?”你每日大概固定只修炼两小时,毕竟你没有忘记一件事——你是个主神空间的轮回者,每个世界,你都必须扮演一个工具人炮灰女配。炮灰女配注定要死,那你修炼那么高深的境界干什么呢?那不是白费了努力吗?自从在上一个世界里自讨苦吃后,你就已经躺平变成一条咸鱼了。你任由小叔叔的指尖从你的黑发上缓缓下落,滑过你的脸侧,那感觉并不让你讨厌,毕竟在你幼时,他也有如此亲密的时候。你眨着眼睛,想要催他走,便说道:“都挺好懂的小叔叔你快回去处理事务吧,我要去云水涧下练剑了。”程矜衣收回了手,而使他感到平静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他再度感到了难耐的痛楚和压抑的欲望。
他如此爱你、想要触碰你,这欲望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暗,要将他吞没。小叔叔没有再说什么,温和地说道:“那你乖乖修炼。”天边渐白。程矜衣终于回到了他的主峰洞府,这让你松了口气。你当然不练剑,你只喜欢看你哥哥练剑——毕竟你是一条咸鱼。好在小叔叔没有因为这个多说什么。你唤出你的随身法器,云罗帕,如一束灵光弹射而出,到了云水涧下。瀑布的石头上,站着一个被瀑布淋shi而衣衫shi透的出尘青年,他正右手执剑,剑尖指上,剑气冲天。你愉快地欣赏了一会兄长清隽出尘的背影,在云水涧的石潭边坐下。罗衍宫灵气充足,因而水潭里生长着许多灵性生物,时而游过一些活泼迅猛的鱼,笨重缓慢的gui。突然,你感觉有什么东西咬了你的脚踝一口,水潭中乌黑的生物模糊地游走,在你的皮肤上留下冰冷鳞片般的触感。你快速地后退了一步,痛楚地惊叫了一声。你的兄长程越收了剑,快速地腾身过来:“樱樱,你没事吧?”他衣衫尽透站在你身边,带来一阵chaoshi凉爽的水泽感,极为俊秀的脸上,一缕shi发贴在他额角。看见你脚上的创口,程越便二话不说,单手将你抱了起来,缓缓走向峰顶。“樱樱你对小叔叔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