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病?”谭琼握了握发凉的手。
陶诲漫不经心的笑了一下,“什么病?这个并不好说,但是顾意绝对不正常,他性格孤僻,而且对一件事情的执着程度近乎疯狂,他曾经咬伤过我家的佣人,所以我不得不这样对他。”
谭琼:“从小?”
陶诲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凉薄,他没有回到谭琼这个问题,“你之前想不通小意为什么会有你小时候的衣服和照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为什么。”
“当初,我很想念你的父亲,所以找来了有关你父亲近况的照片,其中就有一张是属于你的,小意看到了那些照片,一眼就看中了你。”
谭琼眉头紧皱,“看中我?”
“对,很可笑的是,他把你当做他的救赎了,一个可能根本不会存在的救赎,我把他关在地下,只是希望他不要再伤害人,他不方便去学校,我就只能够让他在地下学校。”
陶诲儒雅随和并没有半分改变,即使他说着在别人听来难以置信的事情,“这样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我想要顾意学什么他就学什么,我告诉他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就会认为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但是,孩子都是叛逆的,顾意一开始也不听我的话,直到我见到他对你的照片特别喜欢,我就把和你有关的东西当做奖励送给顾意,他果然听话了很多。”
陶诲走到谭琼的面前,伸手帮谭琼理了理衣领,动作极尽温柔亲昵,“脸色怎么这么差,是被吓到了吗?”
“你就把顾意……一直这么关着?”谭琼错愕的看着陶诲,生出了想要逃离的念头。
陶诲摇摇头,“我现在关着他,是因为最近他太不听话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作为惩罚,我拿走了顾意他珍藏的你的照片,他这才听话了些。”
谭琼再次看向地下的顾意,注意到顾意手腕上又有青紫色的淤伤,指节上的伤疤都已经结痂。
陶诲并不是因为恨才这么对待顾意的,只是当初在街上看到流浪的顾意,他一眼就看出来顾意与他极其的相似,他们是同一种人。
那段时间,刚好是他又想起自己曾经见到谭琼的父亲又无法彻底得到,他觉得世界上不应该只有他这么一个“疯子”。
他把顾意领了回来,尽管他给了顾意干净的居住环境,和充足的食物,但是他将顾意锁到了地下,这里见不到光亮,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一开始,顾意不会对外界事情所发生的一切做出反应,像是屏幕了自己的感知,无论他说什么,顾意都不会听,即便是作为惩罚被关在着暗无天日的地方,顾意还是不肯低头。
直到顾意看到了谭琼的照片,他能看出来顾意很喜欢谭琼,一种近乎病态的喜欢。
只要用和谭琼有关的一切做为奖励,顾意就会乖乖的听他的话,顾意所学到的一切,所接触到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但是他从来都没有教过顾意如何去喜欢一个人,不但如此,既然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他还希望顾意和他一样。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谭琼不知道他们的交谈声会不会被楼梯尽头的顾意所听到,但是陶诲缓慢的靠近,已经让他觉得非常的不舒服了。
坐在床边的顾意垂着头,弯曲的小指微动了一下,眸色晦暗,他撕下干裂的唇皮,用舌尖碰了碰血珠。
陶诲闭了闭眼眸,脸上的笑容不见分毫,“你不想摆脱顾意这样的人吗?我可以帮你,你暂时离开他的身边并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只要顾意还想着你,无论你躲到什么地方,他总会找得到你的。”
“这和你没有关系。”
陶诲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也好,但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因为一个男人消沉到这种地步,我想要他彻底忘记你,也不想他这样折磨自己。”
“小琼,你公司的情况也不好,家里人也都指望着你,你难道要弃之不顾吗?”
谭琼缓缓的低下眼帘,轻咬住了下唇。
虽然他只是一个过客,但是他不可能不担心家里人,公司破产,他可以随时离开,但是债务就落到了他最亲的人的身上。
——
陶诲离开,要给谭琼与顾意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他太了解顾意了,顾意比他更没有人情味,更像是一台被提前设计好程序的机器,他有感情,但是表现感情的方式是错的。
顾意这样的人,迟早会将身边的人吓走的,没有人会愿意与一个疯子待在一起。
所以陶诲很放心谭琼去见顾意。
谭琼扶着扶手,小心翼翼的走下略有些窄小的台阶,他来到地下,才发现这里铺了很厚一层地毯,不但如此,墙壁上也围了很厚的一层海绵,像是害怕顾意会弄伤自己。
但是在谭琼看来,这里更像是害怕顾意会做出自残的行为。
谭琼走入顾意的房间,顾意好像没有察觉一样,低着头,手里握着照片,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