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楚枝卸了力,凶狠的眼神也随之敛去,“谢谢教练。”和她对战的女教练揉着被她攻击到的地方,笑道:“这拳馆已经没有能和你对打的人,我这老骨头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也不知道能顶几次。”楚枝咬开拳套靠着围绳,语气轻松:“少来,说得好像我没被你打到。”一开始两人还记得点到即止,到后面越打越上头,出手毫不留情,这会儿结束两人被打到的地方都是火辣辣的一片疼。余光里递过来一条毛巾,楚枝顺手接过擦了擦脸上身上的汗,见着对面教练一脸懵地看着自己身后,也扭头看了过去。裴朝臭着一张脸站在台下,手里还捏着她的水瓶。楚枝擦汗的动作一顿:“你怎么来了?”裴朝皱眉盯着她shi透的背心以及两条胳膊上刺眼的红痕,沉声道:“你受伤了。”“男朋友啊?”接收到裴朝那冰冷视线,教练也咂摸出味来,感情是心疼楚枝被自己打成这样。但她也伤得不轻啊。可恶!“不是。”楚枝果断否认,裴朝那因为“男朋友”三个字稍稍好转的面色这会儿Yin沉得更厉害。教练自知情况不对,连忙把位子让出来:“咳,我去看看其他学员,你们聊。”拳台空出来。但上面的人没打算下去,下面的人似乎也硬撑着不想上来。楚枝把身上的汗都擦干净,身体里因为对战激起的热意也渐次平静下来。她看了一眼死死盯着自己的裴朝,拉开围绳下了台。还不等他说话,半shi的毛巾便扔到了他脸上。楚枝一把夺过自己的水瓶灌水,余光瞄着被她甩了擦汗毛巾的裴朝动作。他要敢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可明显现在的裴朝再不是几年前的裴朝了,他只是红着脸拽下那条毛巾捏在手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着她,没再像从前一样骂她浑身是汗臭得不行了。想来也是,这两年再过分的事都做过了……“乔暮告诉你的我在这儿?”楚枝喝够水将盖拧好,扔回裴朝怀里。裴朝正盯着她淌到下巴上的水珠发痴,冷不丁被水壶砸到肚子,痛得“唔”了一声,手忙脚乱地抱住了,抬眼就对上楚枝微微眯起的双眼。他有些摸不清她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但下意识的心慌让他耳尖红了红,移开了视线:“我只是想找个地方练拳,这里是附近最好的一家。”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本事。楚枝笑了一声:“你也要练拳?”裴朝抿了下唇:“我都练好几年了。”自打你开始练,我就紧跟着开始了。“是吗?”楚枝看他表情都能猜到他的小心思,却懒得拆穿,“要不和我过过招试试?”裴朝蓦地瞪圆了眼。楚枝去过兄弟俩健身的负二层,自然知道他们涉及到的诸多运动中也包括拳击。她说过招也不是开玩笑,她的确很想和两人交交手确定一下两人的真实水平。是的,真实水平。
其实她很早就发现了,无论是备受宠爱的裴朝,还是善于谋算的乔暮,他们都有的是办法来解决她手机里那些用来威胁他们的照片,但他们却十分默契地选择了“无能为力”,任她越发过分地羞辱。初时只觉得他们可笑,踩着他们一厢情愿的补偿与爱意,不断地得寸进尺、加倍羞辱。但当那些厌恶的情绪被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顺从逐渐抚平,当那些慢待欺辱所带给她的负面情绪被偿还消解,她和他们的关系却无法回到最初的互不亏欠。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没必要扭捏着不承认。只是她不太乐意在这个注定无果的泥沼中愈陷愈深,于是率先做出了挣脱的打算。他们无法轻易放手这点她早有预料,恰好,她也需要一点点拔除那些没必要的情绪。脱敏,慢慢来。裴朝一开始还收着势,无奈楚枝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果决狠辣,他只好撑起斗志认起真来。两人都没有戴拳套,指骨擦过面颊带来的刺痛远比拳套光滑表面蹭过要来得深刻。楚枝表情冷淡,说话甚至带出些讽刺的意味:“怎么?我的水平不足以叫裴大少爷认真对敌吗?”裴朝狼狈避开她的腿风,下一刻就被她另条腿扫过失去平衡“砰”地砸在台上。楚枝坐到他胸口,自上而下地望进他的双眼:“裴朝,如果你真想改变我们如今的关系重新开始,你就该尊重我,而非将我视作需要呵护的弱者相让。”她的眼睛清亮如水,清晰地印出他怔愣一张傻脸,凝结在眼膜上的情绪是平静冷淡的,却将他心中的自以为是清楚明白地点出。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明白了楚枝急于摆脱这段诡异关系的真正缘由,也明白了她口中的“腻了”到底指的是什么。楚枝看清了他的神情变化,从他身上起来朝着台下走去。裴朝猛地起身,一把抓住她手腕,漂亮的桃花眼亮得惊人,语气恳切:“楚枝,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一次机会。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一语双关?可惜了……楚枝垂眼。就在裴朝以为她的沉默就是拒绝,表情也随之黯淡下去时,楚枝反手拽住他胳膊,拳头就迎面击了过来。裴朝险之又险地避开冲着自己脸面而来的重拳,扭身挣开楚枝钳制,开始认真起来。双方再不留半分情面地你来我往,彼此狠得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对手般,每一拳每一腿都径直冲着对方要害而去,其凶残程度直教不知何时来到台下的教练看得浑身酸痛。“啧,看来和我对打还是留了点师徒情谊啊。”围过来的学员越来越多,甚至还有几个教练一边低声点评一边现场教学。台下的窃窃私语压根影响不到台上已经打红眼的两人。楚枝腰侧肩膀都被击中,黑色背心汗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