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得试试。
药煎好时,齐浣当着众人的面先喝了一大口:“我先确认一下药效够不够。”
众人都明白,他这是以身试药,以示无毒。一刻钟后,汤药放凉,齐浣亦是安然无恙,姜知意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这天剩下的时间里所有人提心吊胆都等着结果,天擦黑时姜知意一切如常,姜云沧松一口气,心里惦记着刘福的回话,忙向姜知意交待了几句,匆忙出门。
却在门前,看见了沈浮。
他站在檐前的明瓦灯底下,肩膀披着灯下的Yin影,闻声抬头:“药她吃了?”
姜云沧没说话,大步流星地往前去了,沈浮紧走几步追上:“岐王目的未明,不可掉以轻心。”
姜云沧回头:“关你屁事!”
他跳上马背,加上一鞭飞快地走了,大门在身后重又关上,沈浮回过身,望着暗灰色天幕下的侯府。
看样子那药,她应该已经吃了,姜云沧方才神色如常,至少现在,她应该没事。
苦等无益,她不会见他,就算见面,也并不能帮她祛除病痛,唯有尽快挖出白苏的秘密,才能保她无虞。
沈浮低身上轿:“进宫。”
谢洹在小书房见了他,听完白胜的供词后有些意外:“你说白苏可能是岐王的人,有证据吗?”
沈浮顿了顿。白苏做得很谨慎,唯一的实证,大约就是换掉的那碗落子汤,可他并不想把姜知意牵连进来。“目前没有。”
谢洹看他一眼,想起前些时候种种传言,他与白苏异乎寻常的来往,心里有些吃惊,原来这桩人人说道的风流韵事,背后竟是如此真相。沉yin着道:“太后很喜欢白苏,如果只是白胜从流放地逃走之事的话,恐怕不太好从太后手里要人。”
“纵放流人逃走是重罪,臣已经命西周太守审问庄明,白苏是此案重要人证,必须到案。”沈浮道,“陛下,以这个理由向太后要人,太后无有留人的道理。”
“朕去试试吧,”谢洹起身,“你先在此等消息。”
来到慈宁宫时,先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儿,屋里屋外都点着香炉,闻起来并不是寻常熏香,而是药,谢洹迟疑着进门,顾太后坐在榻上,太阳xue上贴着膏药,白苏站在身后正在为她按摩,听见动静时顾太后微微抬眼:“陛下怎么这会子来了?”
谢洹看了刘福一眼,刘福会意,连忙丢个眼色让白苏住手,跟着带走了所有宫人,顾太后按着太阳xue,叹道:“头风又犯了,熏了半天药也不见减轻,亏得有白苏丫头给我按摩,这会子才稍微觉得好了点,我眼下啊,真是一会儿都离不了那丫头。”
她说着话抬眼:“陛下有什么事么?”
谢洹心里越发觉得棘手,顿了顿:“正是为白苏来的。”
他三言两语将白胜逃出岭南的事说了一遍,只隐瞒了白苏可能与谢勿疑有关系的事,顾太后吃了一惊:“天底下竟有这种坑害女儿的爹!可怜白苏丫头,挺好的孩子怎么摊上这种事?”
谢洹见她关注的内容全不相干,只得挑明:“眼下刑部正在审问白胜一案,白苏是重要证人,须得到案作证。”
“多大点事呢,白胜都已经招了,又何必再为难白苏丫头?”顾太后叹道,“这种事让她一个年轻女儿家如何当着那么多人说?流人逃走无非就是□□几年的罪过,白苏丫头那时候还小,她又不曾逃,就算按着律条也罚不到她头上,这事我做主了,陛下跟刑部说,人我留下了,白胜他们要怎么处置都好,不得牵连白苏丫头。”
毕竟不是生身母亲,平日里两宫之间也是客气为主,如今顾太后把话说到这份上,谢洹也不好强求,只得答应着出来了。
这天之后,白苏越发躲在慈宁宫里一步也不肯离开,莫说姜云沧找不到人,就连沈浮几次上门也不曾见到人,而清平侯府那边也传来消息,姜知意这次,并没有晕迷。
林凝备了厚礼,亲身到岐王暂时落脚的馆驿道谢,岐王第二天到外苑查看进度时,顺脚又到侯府探病,一来二去,从此走动了起来。
沈浮知道,一切都按着岐王的布置慢慢推进,要想破局,还得从白苏入手。
转机出现在第三天,这天是周老太妃七七之日,谢勿疑回宫祭奠,顾太后与谢洹亲往颐心殿上香,白苏夹在随侍的宫人之中,一道前往。
殿中跪拜的都是皇子皇孙,白苏这样的身份既不能进殿侍奉,又不能走得太远,便同几个慈宁宫的宫女在偏殿里等着,不多时有小内监走来叫她:“白医女,李院判请你过去一趟。”
白苏认得他,是慈宁宫的小太监王安,打量着他问道:“李院判什么时候进宫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岐王殿下方才伤心过度,有些头晕胸闷,陛下命李院判过来看诊,”小安子道,“方才看完了出来时,廊子底下碰见了问起姑娘,我说姑娘也过来了,李院判就让我请姑娘过去说句话。”
白苏沉yin着,走两步到门口张望一眼,正殿门外果然看见李易正在那里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