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可能干净,有一次洗着洗着,好像被他不小心按到小腹,轻微刺激之下,她还漏了几滴别的液体。
血淋淋的。确实不干净。
但席重亭不觉得脏。
与其说不觉得脏…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的表情。
对黎潮来说,恶露、溢乳、失禁,似乎是比被套上项圈拴住还要可怕的事。她一控制不了身体就会精神崩溃,什么都做不了,失控地紧咬下唇,不住掉眼泪。
那个时候,她会不知不觉躲进他怀里。
捏住他的衣角,鸵鸟一样埋进胸膛。
发出支离破碎的泣音。
偶尔会叫他的名字。
产褥期过后,就一次也没有过。
解开锁链,辅助她洗过澡后,他帮黎潮剪头发。
其实不太需要剪,头发长了还挺好看,天生的自来卷,洗完吹干像刚烫过。不过她不喜欢扎头发,喂奶的时候发尾垂在胸前,总被小孩扯。
又不能把小孩手剪了,只能剪头发。
他以前在理发店干过半个月,那时没资格拿剪刀,主要是替客人洗头发。不过多少学到了一点东西,在普通人里算专业。
她发质细软,发量却多,背后洋洋洒洒落下一片。剪刀咔嚓划过,倏忽落下的发尾残留湿痕,拂过指尖湿凉柔滑。
结束后他替她吹头发,碎发落下一地。浴室镜中映出二人的身影,一坐一站,气氛寂静。镜前杂物台映着仍未戴上的半垂锁链,尾端掉下几颗银色的环。他看向镜中的她,竟对上了视线。
顶光照下暗暗的光。
黎潮缺乏表情地盯着他,睫毛落影在瞳孔深处沉沉晕开。
17
第二年夏天并购案启动,出乎意料地,给出条件最为优厚的居然是晟科研究所。叶家集团旗下专门负责前沿技术研究的分公司。
谈判地点定在叶氏总公司大楼,三位股东都要出席。而谈判席上,更加出乎意料的是,叶氏目前唯一的继承人在场。
他还没接手吧?来这干什么?
过程中双方唇枪舌战,一条一条拟定合同,确认利益划分。席重亭话不多,但显然是主事者,每次不客气地打断对方都是指出重要漏洞。这个人作为对手时相当讨厌,作为同僚却几乎完美,哪怕合伙人也不得不承认最后这份合同确实做到双方利益最大化。
眼看着一切即将圆满结束,房间中却响起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那位继承人忽然说话了。
“竞业协议方面,”叶青平和地问,“不知道席先生打算如何拟定呢?”
并购合同中确实写了竞业禁止协议相关条款,然而只是模糊写道乙方公司管理者离职后需要签署条款,没有明确规定禁止从事相同行业的时间和范围。
协议还需要细化。不过,一般来说到最终确认还要一段时间。他怎么突然提这个?
听说这两人素有仇怨。合伙人以为同僚会反驳,然而对方的表情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难看。席重亭露出过分滴水不漏的表情。
“怎么?既然这么问,看来您是有打算了。”
“不如定成终生吧。”叶青轻柔道,“席先生是骨干,研究所相当想留下您呢。”
终生竞业协议,意味着倘若从本公司离职,这一生都不能再从事相关行业,等同于买断,某种意义上,更像是毁人前程。补偿金和违约金都相当高。
考虑到两人的旧怨,还有同僚闲不住的性子,眼前的这位少爷明显是故意惹麻烦。
会议室鸦雀无声。十几道视线凝在二人之间,等待再一步的争执,双方都在暗自考虑如何从这次争执中榨取更多利益——
寂静之中,席重亭停顿片刻,视线掠过会议室上方的钟表,居然提出了与想象截然不同的问题。
“终生竞业禁止,”他笑了两声,“只有我需要签,是吗?”
——他居然同意了。
对苛刻条款的轻易同意变为谈判中乙方的另外一重筹码。某种意义上这是在牺牲自己成全他们。那无利不起早的男人还能干这种事?合伙人大为震撼,过程中频频观察同僚与那位少爷,没看到两人的交流,反倒注意到席重亭又在有意无意看表。
不知怎地,这个重要关头,合伙人模模糊糊地察觉了某些异样。
席重亭那个、姑且叫成女朋友吧。他之前只以为是普通的背德恋,可能是他把人家强迫了之类的。但现在看来,这人每天都卡着点回家,难不成是有必须回去的理由…?
这种异样感在此次会议延迟结束,众人一同离开会议室后变得更加强烈。
——不知怎地,叶青和席重亭一起落在了后头。
“席总真是手段了得。”那位富家少爷柔声说,“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能让一个活人凭空消失?现在看样子还要金盆洗手…再下一步,不会要躲去国外吧?”
“哈哈,叶公子真会开玩笑。”席重亭无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