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打卷儿的发尾,没过多久就到达顶层。
走出电梯,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她的丈夫,婚礼上的新郎。
金麟。
“哦,你来了。”他拿着梁钰的手机对你晃了晃,权当打招呼。你跟这个人不算熟,不太清楚他的秉性,但你发现他在对你使眼色,言语间充满暗示,“叶哥说他还是想赔礼道歉,希望你不要觉得冒犯。”
叶…?
你不认识姓叶的人。
所以梁钰没有事找你…?是新郎拿她的手机联系你的吗?你就说,一下午她都在喊困,现在应该睡过去才对。
浓浓的困惑与不安。
那,为什么突然叫你来?
赔礼道歉。
能跟这个词联系到一起的,果然只有nevoeiro的店主。上午他把酒弄到你的衣服上了。晚上回去之后,季晓非常轻易地把酒渍处理干净,烘干之后没有一点痕迹。
…你说过不需要赔偿的。
偶然认识的、不算熟人的年轻店主,数年之后以已婚的身份和你搭话,若有似无表露财力,并且有意无意和你进行亲密接触。
隐隐约约感觉到异样。
你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是自我意识过剩吗?
你从来没幻想过被有钱人一见钟情的桥段,尤其像那位应该是继承家业的店主一样,从头到脚都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可这件事太奇怪了。
难道真想道歉…?有这种可能,但为什么要等到半夜?还通过伪装女性朋友骗你过来。
“我不认识姓叶的人。”
你极度不安,攥紧手机,想给季晓发消息,这时身后忽然悄无声息靠近一道气息。
气息倾轧。危机感笼罩。
你寒毛直竖,不知哪来的反应能力,迅速躲过后方接近的手,飞快转身后退,动作太急,踉跄半步才最终靠在电梯左侧墙边,抬头看去。
果然是上午见到的熟人。
酒店高层暖气和地暖开得很足。他没有穿上午的定制西装,只穿着一件纯黑色的衬衫,从上到下解开两个扣子,袖口挽起来,指尖悬在半空。
他刚刚还想碰你。
没碰到也无所谓。青年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轻松地说:“现在你认识了,黎潮小姐,我叫叶青。”
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人什么毛病?干什么总动手动脚!你和他几年没见了!就算以前还算熟,现在根本认不出来!
还大半夜骗你上楼!
“您害怕了吗?”叶青态度坦然,“抱歉,吓到您了,只是太久没见,想和故人叙叙旧。”
你忍耐地问:“瞒着夫人,半夜找女客人叙旧吗?”
“我可没瞒着她。”他勾唇笑了,“只是想请您喝一杯酒,就当做赔罪。您要是担心,我可以把她也叫来。”
那个女生也在吗?
你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停顿片刻,望向一侧朋友的丈夫。
金麟双手插兜,挡在电梯口,看戏一样看你和叶青对话。他的眼神让你很不舒服。你本能地意识到他应该误会了什么。
“…不要。”手指触碰婚戒,指腹被钻石边缘刺痛。你抗拒地说,“不要,让我回去,我爱人还在等我。”
“可以呀。您不愿意,我当然不会勉强。”
意料之外,对方轻描淡写地同意了。你怔了怔,咬唇抬眼,这回对上了他的视线。
应该是多情的男人吧,眼形狭长微挑,睫毛落影纤长。这些年过去,眸中朦胧散去,神色变得…像面具一样,看不出真实情感。
他始终凝望你的面颊。
究竟是看到所谓故人、想要「叙旧」,还是别的不可言说的原因呢?
你猜不透他的想法。
难不成,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不可能。
这不是自我意识过剩。
他不可能没有那个意思。
酒楼顶层一半的墙面是落地窗设计。深夜窗外,建筑霓虹流转,夜空寂暗无光。
你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四年。你曾经对大城市绚烂的光线深恶痛绝。
模模糊糊的记忆从脑海深处升起。
他的店。nevoeiro的灯光,和窗外的霓虹相似。蓝紫色。音乐偏向舒缓。
你好像和他讲过类似的话题。
那时候他也会穿衬衫,白色,袖口也挽起来,熏香味道冷冷的。他的手指也凉。调的酒很好喝。经常会根据你的口味提供特调酒。
真奇怪。过去那么久的事,你怎么还记得?
你对那时青年的印象甚至比面前的这个人还要深。是那个人的形象印在他的身体上。有点莫名其妙,但你觉得现在这个叫叶青的人和熟识的酒吧老板是两个人。
他是不是也这么想呢。
“可能,没什么可叙的。”
你喃喃地说,不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