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栖月回到家,小芒还没睡。
她正在喝牛nai,两只手捧着杯子,因为手太小,看上去不太稳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摔下来。
一杯喝完,嘴巴上沿沾了不少,裴栖月走过去帮她擦干。
“洗澡了吗?”裴栖月问。
阿姨说:“还没呢,刚刚看了会儿电视。”
“好,我来帮她洗吧,”裴栖月说,“你先去睡。”
洗澡花了快半个小时,之后擦身体ru,浑身都弄的干爽爽香喷喷,躺进被窝之后,裴栖月忍不住埋进她的小被子里面深深吸了一口。
“小芒好香啊。”
小芒“咯咯”笑,一边笑一边伸手拉她的头发,却没用力,只是把她的头发弄得有些乱。
“妈妈身上也很香,我也喜欢闻妈妈。”
裴栖月感觉心都要化了。
哄小芒睡着之后去洗漱,贴完面膜之后看着镜子,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秦泽的样子,他立体的五官在酒吧的灯光下显得更好看,还有他之前说的——
你会画我吗?
裴栖月轻轻一笑。
紧接着,莫名生出一点像画画的冲动。
灵感得来不易,裴栖月几乎是没怎么思考就来到了二楼的工作间。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拾起画笔,打了个底稿。
画的不是秦泽的脸,而是半杯模糊的酒。
她画得抽象,要是不细看其实很难被人认出来这是什么,更不用说酒的表面上还映着半张脸,清俊的,深刻的,属于男人的五官。
裴栖月已经想好了之后会怎么上色,应该是那种诡谲迷离的,她很少会这样画画,但想想还是很有意思。
面对这张勉为其难可以打上七分的底稿,裴栖月盯了半晌,终于拿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发送给褚茵。
她最近钱途不错,签了几个颇有潜力的油画新人,打算投一笔试试水,所以有一段时间没来找她闲聊。
裴栖月没指望她秒回,发完之后就洗了画笔,打算上色。
才调好两种,手机就疯狂响了起来,裴栖月去看,还没给手机解锁,褚茵就一个电话拨了过来。
干他们这行的,几乎都是急性子。
裴栖月慢悠悠的声音传过来,听得褚茵的心里都舒坦了。
“我在工作。”裴栖月说。
褚茵开门见山:“那个男的是谁?”
裴栖月落笔的姿势顿了顿,说:“做梦梦到的。”
“那梦的还挺具体哈,”褚茵说,“怎么,春梦刺激你的灵感了?”
“……”
褚茵知道她接不了她的黄色笑话,在那边笑得夸张无比,最后还是怕裴栖月挂电话才硬生生收住,说:“我不管你是做梦梦见的,还是真的有这个人,我强烈建议你,无论如何,把他拿下。”
裴栖月说:“拿不了。”
“我不信。”褚茵说,“没有男人能拒绝你。”
说完她又幽幽叹了口气:“四年,够久了啊。”
她是在说她的瓶颈期。
裴栖月收敛心神。
她和褚茵的对话大部分时候都是褚茵说,她听,她不是个喜欢倾诉的人,相反喜欢观察别人,无论是话语,还是行为,用以完整她的作品。
“很明显,许铭远已经没办法激起你的创作冲动了,换个人,”褚茵说,“你不想回到浑身被灵感充斥的感觉吗,曾经的你,各种奇思妙想,一周可以画五幅画,而且每一幅都是Jing品。”
“你不想再试试吗?”
不得不说,裴栖月被稍稍说动了。
倒也不是因为年轻的rou体,新鲜的感官刺激,而是,她的确需要源源不断的灵感。
做这行的,没人不把艺术当命。
“我知道了,”裴栖月什么都没说,“我先挂了。”
她没让自己被褚茵的话影响太久,稍微愣了一会儿神,就继续投入上色的步骤。
一直到身旁好像多了个人,有温热的气息喷吐在脸侧,她握住画笔的手动作一停,有深蓝色的颜料晕在指尖。
“画得这么入迷,”许铭远的声音柔柔的,“我都来了有一会儿了。”
裴栖月回头:“你也不叫我。”
“看你这副专注的样子,舍不得。”许铭远看着她的眼睛里漆黑如墨,“很久没看到你这样了。”
裴栖月调侃他:“是不是男人也喜欢女人专心工作的样子。”
许铭远没哄她,只是微微弯下身子,一只手摸着她的头顶,接着缓缓往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手指摩挲,她身上跟着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别弄,”她移开身子,“等我画完。”
许铭远看着她又重新蘸了点颜料,涂在画布的左上角。
他凝神看了一会儿,看不出是什么,只觉得这风格与裴栖月往日的风格都不太像,看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