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大早起来便炖上了新学会的甜羹,一边准备着要和她分享的诗歌游记,一边换上她最喜欢的这套天青色纱衣,等到差不多到她下课的时辰,他就兴冲冲地带着甜羹过去了。
她支脸看着他兴致勃勃地说起书中趣处,双眸盈着让人心醉的温柔,唇边的笑容看得他一下子呆住,完全忘了自己说到了哪里。
在甜羹中搅动的汤匙嗑在碗壁发出清脆响动,他盯着她丰润红唇,心脏开始加速跳动。
“怎么?”
他明明艰难咽了下口水,却不知为何越发觉得渴:“甜羹……”
她仍噙着那抹似有若无的笑:“什么?”
“甜羹……够甜吗?”他感到后背热出了汗,那是为这低劣晃眼而生出的羞恼,“我没尝过……”
“是吗?”她歪了歪头,拿起汤匙抿下一口,被滋润过的双唇像是涂了一层蜂蜜般看起来格外可口。
“咕咚”,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动静:“怎、怎么样?”
她皱着眉,似乎有些苦恼:“唔,我说不好,最好还是你自己尝一尝。”
“怎……”么会?他明明尝过的……
可后边的字全在她按住桌沿倾身过来的瞬间消失在了二人相贴的唇间。
羹汤香甜,却不及她自带香气的唇齿。他像暴晒在荒漠的囚徒,如饥似渴地汲取着这汪暖泉中的甘霖玉ye,哪怕再吸不出更多一点琼浆,他也舍不得松开那条香腻shi滑,直至她手指按上他喉结,他才吃痛退开。
她仍是那副笑盈盈的温柔模样,似乎并不恼于他方才孟浪。他却觉得双颊灼烫,不自在地避开她视线。
“甜吗?”
他睁大眼,还是不敢看她,只感到浑身血ye都尴尬地烧了起来,却故作镇定地回道:“好像糖放多了点,我下回少放些。”
她发出一声笑,心知肚明却又纵着没拆穿:“好,只是下回你可以自己先尝一尝。”
她的意有所指让他羞恼又甜蜜,那张笑眼弯弯的脸甚至比适才缠绵悱恻的吻还要让他目眩神迷。
或许是气氛正好,也或许是分享的那本游记扣动了他沉睡的心思,他提出了要出府转转的想法——
然后,落到这副田地。
不同于沦落潇湘楼时心中呼喊的无数旧交故识,这一次他只想见到那一个人。
覃与……覃与……
哄笑声中陡然插进一道懒散女声,犹如平地乍起的一道惊雷,瞬间扫清了周遭的一切喧嚣。
“能麻烦不要对我的人继续动手动脚吗?”
衣不蔽体、披头散发、狼狈不堪的慕遥隔着人墙与眼中薄薄一层水雾,看向了缓缓走进门的少女。
“弄脏了的话,我可是会很困扰呢。”覃与领着霜玦走过众人自觉分开的小道,也没去看脚边可怜兮兮的慕遥,径直停在了领头人的面前,“我一旦不顺心了,严家很有可能成为被我玩垮的第二个汪家哦~”
本还一脸玩味看热闹的严瀚瞬间眯起了眼:“覃小姐口气未免太大了点。”
覃与笑眼弯弯,她甚至俏皮地歪了歪头:“严二少如果不信邪的话大可一试,只不过严老爷和严大少估计不太乐意为了你拿整个严家出来赌,你觉得呢?”
严瀚眼瞳一缩,脸色难看起来。他拍着椅子扶手站起身来,走前还不忘看一眼已经爬起来收拾自己的慕遥,冷笑道:“我且等着看你能被她护到何时!”
乌泱泱一群人跟着离开了房间,除了和她对话的严瀚外,其余几个人从她进门到他们离开这中间都没敢说一个字。
毕竟覃与说的“玩垮汪家”可是这几日城中闹得最大的一件事,这些人虽不是家族的继承人,但也多少听到家里再三叮嘱过千万不要招惹被覃父溺爱到一言不合就能搞垮偌大一个汪家的独女覃与。
唔,颇有点天凉王破那味儿了。覃与坐在霜玦擦过的椅子上,如是想到。
她看向还背对着她在收拾自己的慕遥,给了霜玦一个眼神,见他悄声往门外退去后才放软了嗓音冲着慕遥开口:“过来我看看。”
慕遥梳理着头发的动作一顿,适才被百般羞辱也没能逼他落泪,却在覃与进来后急剧红了的眼睛,在她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立刻滚落了两颗泪珠。
他咬着唇赶紧擦去,却迟迟不敢转过身去看她。
他明知当初她救他出潇湘楼时就已经见过他的狼狈落魄,可依然害怕被她看到此刻的自己。
他分不清这是一种什么心情,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甜蜜、苦涩、委屈全都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叫他整颗心胀得快要爆炸。
“唉。”近在咫尺的轻叹声随着腰部被人环抱住在他身后悠悠响起,她的声音柔软包容又带出一点无奈,“伤到哪儿了?”
无视他身上的脏污和适才被欺辱的无能,她仍旧一如既往地贴靠着他,关心他是否受伤。
被戳刺了上百刀的一颗心这一刻终于找到可供疗养的庇护,委屈满溢而出,伴随着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