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栩,”祺嫣在门口喊他,已经换好了工作服,“妈妈去上班了,中午阿姨会过来做午饭。”
“好。”
这是祺栩人生中最常见的场景,从有记忆开始,祺嫣就一直在忙,忙工作忙升职,后面几年稍微慢下脚步了,结果却机缘巧合和骆闻彬纠缠不清。
一人追,一人躲,长时间拉锯之中,倒是祺栩夹在中间,成为最被忽略的那个人。
他曾经有过埋怨祺嫣的心思,埋怨她明明抢到了他的抚养权,却又不能做到陪伴,就连偶尔过来看他的爸爸都陪他陪得更久。
“等你妈妈再婚了,她就不会管你了,到时候只有爸爸会管你。”
来自爸爸的恐吓和离间,让祺栩心情越来越差,甚至有过长时间的低沉。
不爱与人玩,讨厌和外界交际,甚至面对尹清染的靠近都开始产生厌恶感。
没有人爱他,没有人喜欢他,一切都是假象。
极端的时候,他心中只有这些念头。
直到那次,祺嫣因为连日辗转多地出差而过度劳累流产。
那时正在上体育课,听到消息后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束手无措的状态中,从学校到医院,漫长的路程中他都只问过来接他的尹阿姨一句话——
“妈妈她,会好好的吗?”
等到医院看到病床上虚弱的妈妈时,祺栩才意识到,妈妈也不是钢铁不入的超人,她也会累、也会生病、也会脆弱。
病房里还有另一个人,是骆闻彬。
平日整齐的西装此时一片褶皱,他跪在床边,不停认错:“是我的错,我不该逼你,我错了......”
从他口中,祺栩知道了许多妈妈的“秘密”。从小镇走出来的倔强女孩,没有文凭,没有显贵身世,单凭自己努力,一路跌跌撞撞走到现在。
结婚是漂泊太久,有了想要安稳的念头。进入婚姻后发现选择结合的那个人并不能给她带来安稳,于是下定决心离婚,可孩子突然降临,打乱了她的计划。
在这座城市,她没有家人,新生命的到来,也许是上天给她的恩赐。
为了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她舍弃掉了公司提供的进修机会,连带也放弃了渴望已久的升职机遇。
为了留住他,她从确认怀孕的那刻开始联系律师,一边安稳住他父亲那边,一边谋划离婚。
骆闻彬还说了好多话,祺栩记不太清了,只有两句,他这一辈子恐怕都忘不了——
“她曾经说过,在这个世上,你是她唯一的安全感所在。”
“或许我们,都应该放过她。”
爸爸口中的“女巫”,从来都只是幻想。
真正的现实是一个不屈服命运的女孩,为着她心中的理想人生,在不断乘风破浪中。
祺栩把骆闻彬赶出病房,和护工姐姐一起,照顾祺嫣直到她出院。
白日里来看祺嫣的人不少,可一到晚上,昂贵的vip病房里就显得空荡荡的。
每次守夜,祺栩都有些怕,可碍于面子,他也从未向外人说起过。
直到尹清染拉着他到角落,问:“要不要我晚上留下来陪你啊?”
祺栩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刚有点感动,结果这人拍着他肩,言之凿凿地说:“我就知道你个胆小鬼,肯定会怕。”
祺栩:“......”
一点都不感动了呢。
狭小的陪护床上,头一次挤上了两个人。
怕吵到祺嫣休息,两个人就连打游戏都不敢大声骂对方,明明都很嫌弃彼此。
“祺栩你个废物,又输了,我再也不要和你组队了。”
“你这战绩,还不如我呢,大家一起废,谁也别嫌弃谁。”
到最后都开始对着对方竖中指。
祺嫣也没指望两个小孩能照顾她什么,半夜起来上厕所,路过陪护床,借着微弱光线往床上看,微微诧异片刻。
清染,怎么睡在祺栩身上啊?
两个小孩迭在一起,尹清染趴在祺栩身上睡得香甜,而祺栩一只手抱着她腰,像是怕她从床上摔下来,牢牢护住她。
平日里闹得厉害,可私底下最维护对方的,还是自己。
祺嫣拿起手机拍了张照,想着也许以后婚礼能用得着。
从梦中醒来,晨光透过窗帘映照在祺栩眼上,他微微睁眼,首先入眼的便是一袭乌黑的短发,是尹清染的标志之一。
这是他的卧室。
和他的女朋友。
光是想想这些,他都忍不住幸福地笑起来。
“在笑什么?”
一起来便看到他傻兮兮的,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祺栩抱着她往身上摁,在她耳边柔声道:“新年快乐,我的女朋友。”
“新年快乐。”
然后她低头,在他光裸的胸膛狠狠啃下去。
“嘶,”胸口的疼痛让他刺激到彻底清醒过来,“你在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