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面把她相依为命的哥哥抢走。
“你......”她犹豫着开口,“中原小姐,你把头发......接长了?”
头发?
接?长?
嘶......
这个问句再结合我的观察,所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很大,以至于我愣了半天都没有能够从自己可怕的猜想中抽身,最后只能扶着额头问她:“银,你今年多大了?”
“......”
“啊,抱歉,不该直接问你的。”假设我的猜想是真的,那么芥川银的确也已经到了会对自己年龄略微感到难以启齿的时期。
芥川银和芥川龙之介是双胞胎,我决定换个问法,“芥川那家伙今年多少岁了?”
“哥哥的话,刚满三十不到三个月。”
这回是速答。
芥川银并没有对我的提问感到奇怪——准确的说,她是没有对我不知道芥川龙之介确切年龄这件事感到奇怪。毕竟我们三个(其实是我和他们两个)从小不对盘,彼此之间的关系虽然没僵硬到恨不得手撕了对方的地步,但也不比那好很多。不知道对方的确切信息,又或者知道后不当回事实在很理所当然。
曾经在擂钵街的一年我常常跟在他们身边,对这对兄妹遭遇的苦难袖手旁观。作出这种选择首先是基于我对他们活不了多久的判断,其次是当时我对芥川银的死亡一事感到喜闻乐见的缘故。
换而言之,在芥川银绝不美好的过往记忆中,我是个冷漠到没有人性、任性到对他人死活不以为意的家伙。即使我没有对她做出过任何会带来实质性伤害的事情。
我关于学园都市的记忆终止于一次实验之前,当时研究员还在想尽办法该怎么哄我去抽血,正当大家犹豫着是不是该去找我的负责人时,一位还没有完成博士论文、年纪稍轻的实习生挺身而出,从她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把包装Jing致的甜味碳水化合物才得以逼我乖乖就范。
意外发生在我走进试验场地的时候。
踏进门内的一瞬间有一股巨大的引力将我直直的向下拽去,上一秒还踩在脚下坚实的地面忽然消失不见,仿佛有无数只从虚空里伸出的手,将我拖进了不可视的深渊。
再一回过神来,我面前的场景就变成了另一幅画面。
彼时十岁的我花了十五分钟确认现状,又花了十五分钟从死气沉沉的巷道里找到人,问清楚了这个又脏又乱又差的、充斥着咳嗽、贫穷与不安的地方是哪——聚集了一整个正在迅速发展迭代的城市的糟粕之地,只要还有人在为了一口面包而与野狗争斗便无法被根除的贫民窟,擂钵街。
虽然位于“横滨租界”,但很显然,这并非我所知的横滨。
因为只要走到擂钵街的边界旁边,随便找一处高地放眼远眺你就会发现,这个乱糟糟的贫民窟处于一个凹陷的半径数千米的大坑之中。那些用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纸盒与塑料搭建起来的,肮脏的五颜六色小房子,就好像附着在培养皿边上的细菌一样,惹人厌弃,又顽强得有些恶心。
会在擂钵街遇到芥川兄妹不算意外。
当时擂钵街叫得上名号的人大多都是有异能的人,“不吠的狂犬”便是其中之一。照理说在这种将弱rou强食的自然法则演绎得淋漓尽致的恶劣环境中,能力越强拥趸就应该越多,然而芥川龙之介是个反面案例。
他的异能【罗生门】虽然强大,但他本人当时对自身异能的掌控却连收放自如这样简单的程度都无法达到。是无人能够打磨的璞玉——至少这样的人不存在于擂钵街里。
比起其他只需要为了干净的食物与水而争抢的人,天生就是个药罐子的芥川龙之介还得想方设法从各种途径获得抗生素等药物或补剂。可对于穷人而言,药是比粮更昂贵珍惜的资源。粮可以靠夺靠抢,而药不行。因为黑医生的身边有着庞杂的势力,普通的处方药店又有军警保护。最妥善的方法是找到有门路的人,托他们的关系。
那么需要支付的代价是什么呢?
嗯......虽然的确曾经有过中意芥川皮相的人跟他提出过皮rou交易,不过不吠的狂犬是个暴脾气,谈判破裂之后立刻开始攻坚,当即打断了那位老板的一根肋骨。
那位老板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回头就招揽了一群人前来报复,打断了芥川的左腿胫骨和左臂桡骨。
去他妈的怜香惜玉——老板往芥川本就脏兮兮的脸上吐了口唾沫,带着乌泱泱的一众打手扬长而去。在整个被殴打过程中,芥川龙之介没有发出过一声痛呼。
“不吠的狂犬”由此得来。
能够弄到药品的人也不止一个。芥川不是傻子,谁提出的交换条件对他更有利他便短暂地投靠那一方。更何况他的罗生门吞噬空间的特性还如此好用——分尸、清理战场、销毁赃物,都很方便。
所以“狂犬”一词,指的不仅是罗生门的凶猛,还有芥川龙之介此人“无主”、“不可掌控”的意义包含在其中。
但实际上少有人知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