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友杜唐,并且那份协议杜唐也是完全知道的。施文希望在施译满16周岁以后,杜唐能够把这些事告诉他,并让他自己做决定。
老爷子说道这里顿了下,看着施译。
施译艰难地解释,“也许……他忘了,也许他想过几天再说!”
老爷子笑了笑,“重要的是你自己心里究竟愿意相信什么。”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施译和父母一起遇难了,也根本不会有人会想到施文居然玩了这么一招,把赌注直接压到了16年以后。虽然是险招,但很显然他赌对了。杜唐为了保护施译不被曝光,替他伪造了新的出身信息,办了领养手续,之后自己从杜家净身出户,和原来圈子里的人都断绝了往来。
所以杜唐果然就是那个杜少将的儿子。
施译听完这件陈年往事瞬间觉得自己三观都去娘胎重造了,他凌乱了几分钟才整理出一点思路,“如果杜唐不告诉我,不是更合爷爷的意吗?那样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那个秘密了。”
老爷子哈哈一笑,“不错,于公于私我都巴不得杜唐一辈子瞒着你,但问题是既然老头子我已经查出来十几年前的来龙去脉,自己的亲孙子居然被别人从眼皮子底下抢走了,我怎么可能不出手抢回来?”
“抢?你不是说是亲爸把我托给他的吗?”
“不错,是施文把你托给他,但你是我老头子唯一的继承人,姓杜那小子居然不声不响地藏了你这么久,安的能有什么好心?!”
“爷爷您这算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小子,我不跟你啰嗦,你回去后,有胆量你就问问杜唐,怎么偏偏就和施文交了朋友,问问他是不是只是单纯想抚养你长大,再问问他,是不是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已经和杜家断绝干净!”他把一叠照片摔在桌子上,用力很猛,照片都散了开来,施译看了几眼,竟都是杜唐和一个女人在同一个咖啡厅里约会的场景。
“老头子我话不多说,你自己擦亮眼睛。施文当年所托非人,我不想唯一的孙子也栽在他手上!”
“爷爷你——”
老爷子站起身,拐杖在大理石地面重重磕了一下,“我说过了,只要我想知道,就没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
仿佛一个响雷在他的头顶轰然炸响,施译的心猛地一抽,垂在身侧的拳头松开又复握紧,掌心的照片被他捏得皱巴巴的,杜唐印在上面的脸孔扭曲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他一张也没拿,就这样空落落地出了门,仿佛不止是那些故事,连带着他的心,也一并落在那里了。
施译不敢去求证,但不代表他不会去怀疑。
爷爷的话就好像是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恶毒的怀疑的种子,它深深扎根于最Yin冷chaoshi的角落,汲取人性最虚伪的因子来作养料,只要一天无法被证伪,它就会不停地茁壮成长,直到有一天他遮蔽了原来的阳光,阻隔了原本的信任。
施译不停告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猜,不要去怀疑,杜唐这么做是有他的道理的!但没有办法,那个女人是谁,和他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真实的身世?他真的为了自己和杜家断绝往来了吗?
他这样茫然地走在大街上,路灯在头顶投射出一个温暖的圆弧。双眼好像自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闹,爷爷高声的质问回响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像有魔力一样,根本无法驱逐。施译被脚下的碎石子绊了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掌心在水泥地磨出了一道道血痕,有块皮被蹭得翻卷起来,露出里面被砂砾和脏东西黏上的嫩rou。
施译很没出息地擦了一下眼泪。
“都几岁了还哭?”
“施译?”
两个声音同时在施译头顶上响起,施译愣愣地抬起头,一个是诸葛霄,一个是乔亦初。
乔亦初蹲□子扶他起来,诸葛霄很不爽地哼了一声,“你干嘛扶他,又不是大小姐,摔个跤还要掉眼泪?”
乔亦初自动忽略了他的话,“你脸色看上去很不好,怎么了?”
好奇心重的人有这么一个特质,不管他们现在自身处境多惨多微妙,如果一旦出现了自己极度感兴趣的问题,他就会立马被转移注意力——这和吃货化悲愤为食欲是一个道理。
施译本着这种迥异的脑回路,反问,“小乔?你怎么和这家伙呆一块儿?不参加晚自习吗?你和他一起逃课?”
——这就是让杜主编深为头痛的必杀技:蓝猫淘气三千问,句句问在点子上。
诸葛霄的脸色明显不自然了,“谁和他呆一块了?你少他妈胡扯!”
施译和诸葛霄是看不对眼的,所以他专等乔亦初的答案。
小乔同学的反应比诸葛霄自然多了,“他逃晚自习,被我抓回来了,正要回学校呢。”
施译哦了一声,“回学校往那边走啊,你们方向反了。”他好心提醒。
诸葛霄冲他扬扬拳头,“你故意的吧?!”
“你不知道吗?小乔是路痴啊!”
诸葛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