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战时,竟然都被牢牢地压制着。
这原本是不应该出现的事。
妖族rou身强悍,仙修却更长于术法,两族因此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自古如此。
而在如今,这种平衡似乎有了被打破的迹象。
仙门弟子的术法没见得有太多长进,妖族的rou身却强悍得匪夷所思。
拂流堂如今在仙门百家中隐隐有取代曾经的留仙宗,成为新的第一仙门的趋势。
此刻于岑听闻弟子传上来的消息,便遣散了闲杂人等,对剩下各门派的高层道:“诸位如何看?”
封神族试图造神一事,知晓的人只有少数顶级仙门的掌门和长老,底下的弟子和其他人都不知情。
余下众人面面相觑了片刻,有个满头银丝的老妪道:“于掌门说,这妖族是要逆天而行,生生造出一个神来,如今这神不神的没见着,这些小妖倒像是得了什么机缘,莫不是那封神族放出了假消息?”
她说得挺委婉,没指名道姓地说于岑被殷季骗了,但言外之意,众人都听得明白。
一时之间,不少目光便隐晦地落在了殷季身上。
殷季像个没有脾气的泥菩萨,笑容可掬道:“那依吴长老之见,这是为何?”
那老妪绷着脸,淡淡道:“此事老身也是从于掌门那儿听来的,又哪里知道是为何?殷掌门瞧着像是知道内情,眼下劫数已至,殷掌门可莫要藏着掖着。”
于岑以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众人回过神来,收回目光。那老妪也止了话茬,半合着眼睛,嘴角下撇。
殷季在心里叹了口气,张口要说点什么,于岑却在此时道:“封神族筹划已久,如今留给我们的时日已然不多。于某以为,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弄清楚为什么,而是强大自身。”
另一个青衣人道:“于掌门这话说得容易,可若不知道个中缘由,又该如何防备?”
僵持不下之时,有一道苍老的声音道:“老朽惭愧,多活了些年岁,曾有幸见到千年前白衣剑仙飞升的盛景,当时有天道馈赠落下,与他有关系的人皆提升了不少。”
他说着,目光虚虚地落在了于岑的身上:“于小友想必是知晓的,老朽记得,白衣剑仙正是姓于。”
于岑点点头:“正是老祖。”
拂流堂能这么快地挤进顶级仙门的位置,和其他三家老牌子仙门平起平坐,与千年前的这场机缘是脱不开干系的。
满室寂静了许久。
好半天,才有人又问:“若是因此,为何封神族那边却毫无动静?”
渡劫飞升成仙尚且会闹出让整个修真界都感知到的动静,何况是神?
“许是因为,这所谓的造神,毕竟是假的吧。”那道苍老的声音沉默了片刻,道,“天道运行自有法则,人与妖向来平衡,妖族如此行事,天道不会允许的。”
可就算不会允许,妖族也已壮大到了这个地步。
这一次讨论依然没能讨论出一个具体的对策来,似乎能做的,就只有尽全力把各家弟子的实力提升一个层次。
出了议事的大厅,殷季和于岑分开,便径直走向了止水峰。
林稚早在山脚下等着他,大老远地便迎了上去,低声问:“如何?”
他身份尴尬,像这种高层次的议事大会,是参与不了的。别人看到殷季尚且会觉得不平,看到他只怕会忍不住当场拔剑。
殷季摇摇头:“不如何。”
他把方才的事简略地同林稚复述了一遍,忧心忡忡道:“师弟,我总觉得咱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天道上。”
然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除了虚无缥缈的天道,好像并没有谁还能承担得起他们的希望。
林稚心想,若天道真的有自己的意识,只怕还会让他们更绝望。
没有人愿意接受这样困难的局面,然而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逼着自己去习惯,拼尽全力地增强实力,以期求得一
线生机。
他说:“掌门师兄,我也想去。”
殷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去人妖两族的交界处,不解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眼下会被派出来的都只是一些底层的小妖,连个化神期的没有,他跑到那边去,一来不能强化自身,二来,就算把那里的妖族都杀了,只怕也无法对妖族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不利于其他弟子历练。倒不如留在这里,抓紧时间修炼。
林稚垂下眼帘掩住晦暗的眸光,避重就轻地答:“不会妨碍弟子们历练的,师兄不必担心。”
殷季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一会,皱眉道:“你莫不是想去寻你那弟子吧?”
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位师弟的心情。就收了三个徒弟,一个已经没了,一个叛出师门,尸骨都不知落在何处,仅剩下一个,偏偏是个妖,命途坎坷,被关在封神族,他心里急是应该的。
只是再怎么急,也不能在此时自投罗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