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玫瑰花摆在这种鬼地方!”青年嘟囔了声,也没多在意,就绕了过去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两步忽然忍不住想要回头看,只见那半开的白玫瑰在夜空下微微摇曳着,有几分说不清的诡异。
这么冷的天……江入画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奇怪,什么玫瑰在这种天气开花的?
不敢迟疑得太久,江入画只得不放在心上,当作没看到一般地继续往花圃那里跑,大概过了百来米才到了地方。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栽种玫瑰的暖房大而不失Jing致,雪白洁净,更令他惊讶的则是暖房一边的一座小楼房。
同样是雪白的,那座小房子像是一件上好的艺术品,漂亮雅致,哥特式的雕花与教堂一般彩绘的窗,在月光下仙得不像是人住的地方。
“Rose lady……”江入画喃喃了两声,心碎了个彻底,这里面住的除了传说中的玫瑰夫人还能有谁呢?
顾碎爱玫瑰夫人,知道这个的人恐怕比知道顾碎爱白玫瑰的更多。几乎高中一毕业这位神秘的女性就出现在了他的身边,穿着白裙子,带着古怪又神秘的白色口罩,胸前别着一朵白玫瑰。出席晚宴的时候一身婚纱一般的长裙加上面纱,美得像个仙女,传闻这顾碎就是不想让旁人觊觎她的美貌才给她带口罩的。
江入画起初对这还心存侥幸,直到此刻,得知这六年二人尚未分开,心才是真正的碎成了一地渣子。
江入画,你又算个什么,哼。
他咬了咬嘴唇,再不看那Jing致的小房子,有些不甘又委屈地闯进了玫瑰暖房。
玫瑰花全开着。
青年有些惊愕,花房里非常的温暖,暖和得像春天一样。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白玫瑰,它们像是受过训练一般的整齐划一,几乎全都半开着,像是以最美好的在欢迎来客。
想到那一盆摆在阳台下的玫瑰,江入画心里头一凉。
一个念头闪电一般的划过脑海,他摇了摇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相信。
花海中间有一副桌椅,估计是给人赏花用的。江入画吸了口气,草木的清香涌入鼻端,让他心里一阵酸涩鼓胀。
明天与顾碎一起来多好,现在黑灯瞎火的,花也不敢细看,还要偷东西。
他皱着眉头沿着小路靠近了石桌,果不其然发现桌子上有一只银质的盒子,没有任何防备地躺在他的面前。
有一瞬间他觉得这只盒子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是灾难。
“对不起。”他含混地呢喃了声,用有些发抖的手指打开了银盒,里面赫然放着一朵白玉雕刻而成的玫瑰花,“对不起。”
玉是上好的玉,触手柔和玉润,雕刻出沟壑里仿佛承载满了月光。雕工更是不容小觑,装载了一个女人对艺术的执着和生命的重量。
回去以后一定要把它画下来,江入画暗暗下定了决心,他低声道:“顾碎妈妈,我对不起你,你记住我,我是江入画,是我偷了你的花儿,怪我,别怪你儿子没有保管好你的东西——要不然也别怪我,怪你那叔叔江文川,要不是他是个赌鬼,我也不至于和顾碎——”
话说到一半哽住了,他发现盒子里还有厚厚的一沓信封。
这是……情书?
别人写给顾碎的?玫瑰夫人写的?还是顾碎自己写的?
顾碎高中时代收到过不少情书,连江入画也代替自己的妹妹江辰洁给他送过,那个时候江入画上完体育课,一身臭汗,又害羞又不耐烦,就把那自带香气的粉红色信封抹了一手汗,满以为顾碎会很嫌弃地扔掉,却不料他在信封上落下一吻,灰色的瞳孔锁住自己的视线,微笑着说了句:“很香。”
那时候江入画烧红了脸跑了,回去问妹妹好事成了吗却只得到了一枚冷眼。
顾碎说什么也不像个会留下别人给他的情书的人。
江入画觉得自己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看?不看?
看吧!摸了摸口袋里的白玉玫瑰,反正和顾碎掰都掰了,不看白不看。
打算破罐子破摔的江入画狠了心拧亮了手电,拆开一封信读了起来,读了两行心就冷了。
那是情书,顾碎自己亲笔写下的情书。
那字迹漂亮潇洒,硬挺锋利,头一行就是:“To My Rose lady.”
To My Rose lady:
我把我的唇放进你永远充溢的酒樽,
我把我的苍白的额贴近你的手心,
我有时呼吸到你的灵魂里温柔的气息,
是一种沉埋在暗影里的芬芳。
你在盛夏绽放成我的心脏。
得了,得了,叫你偷看,活该了吧。
青年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关了手电筒转身就要走,忽然传来“哐——”的一声巨响!
暖房里的灯刹那间全亮了起来,刺目得让江入画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完了。
脑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