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听见一丝丝声音。
他还以为荒要叫他去找哪个辩护律师,或者是提点他找谁做证人,却没想到荒只重复了一句话:“白塔十二楼,找椒图。”
这是个一目连没听过的名字,白塔十楼以上都是向导的部门,也没见荒平时和她有瓜葛,这紧要关头找她做什么?
他没放在心上。
“相信我,绝对不要认罪。我可以。”他说得迫切,时间不多了,最最起码也要对好口供:“你熬得过去,千万等我……”
荒显然是听得清他说的话的,摇摇头,也不知到底是肯定还是否定,又重复:“带她来见我。”
荒不像在开玩笑,一目连只好应了:“我会找辩护律师,你别松口,意识云扫描不出结果,就都是‘栽赃陷害’,元……荒,你懂我的意思。”
分明都是为了脱困,会见室内的气氛却凝重而又针锋相对,荒眨眨眼,似乎对一目连说的方案并不感兴趣。门外的看守很不给面子地重重咳两声,两个人都没当回事儿,荒皱起眉:“我不需要辩护律师。这是最后的机会,明天就要庭审,你记得把她带来。”
一目连将手撑在玻璃上,喉咙有点哑。
难道是证人?
“我……”
他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想说的太多了。如果能越狱就好了,只要递给荒一把枪,从这小破地方杀出去根本不是什么事。可这想法太叛逆了,根本不是他那纯良本性会冒出来的想法,果然还是被荒带坏了吧。虽然这想法叛逆,但也总比被扣上罪名后被秘密处决要好上几百倍。
一目连是真的想问问“是你吗”,可是他问不出口。
荒一定知道什么,但不会告诉他真相。
不愿与他结合,到底是黑暗哨兵的关系,还是怀疑自己是联邦军军籍的关系?
二人的手隔着那层厚玻璃,掌心相对了那么一刹那。
也就是那么一刹那,一目连就被看守粗暴地拽走了:“时间到了!再不走就算你擅闯了!”
荒的手僵在那里,迟迟没有落下。
有一瞬间一目连觉得,他或许也已经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甚至作好了心理准备。他那句别有深意的“相信我”,是否自那时候起,就已经因为金鱼姬的话陷入了迟疑?
一目连气愤地甩开看守的压制,作势要将其扳倒:“望你们记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一名上将胆大妄为,我不介意警局见。”
那人果然松手了,冷声一哼,继续督促他往前走。
一目连走了两步又回头,荒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可是脸上的表情绝不是方才展现在他人面前的淡漠。他就这么注视着他一步步离开,那绝不是期待,可他实在看不出什么,那条白龙在空中盘旋一圈,最后孤单地一头扎进一抹云雾里。
手掌在玻璃上留下一个雾气腾腾的印子,慢慢消失了。
一目连回到车里,司机慌乱地问他情况如何,他叹了口气,拨通了白塔的电话。
晚上九点多,白塔只剩下了值班的工作人员,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那位名叫椒图的向导今晚正好值班。一目连把需要她到军事法庭走一趟的请求说了,她竟然好声好气地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前,她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随口一问:“上将,那个……你们是不是正好结婚一年了?”
一目连都不需要算:“是吧。怎么?”
“没、没什么!”小姑娘急匆匆挂了电话,仓促得令一目连开始考虑要不要干脆直接去白塔把人绑过来来得安心些。他想想还是算了,那似乎是大刀阔斧的荒元帅的一贯作风,他还是别入乡随俗比较好。
一目连没有回去住,就在附近酒店开了间房凑合。
司机临走前把一样东西递给他,他仔细一看,是那台专门用来放白噪音的录音机。啊,那时候他还想过要在荒眼皮子底下拿来偷听,如今却已经完全提不起好奇心了。
里边是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将录音机小心收好,这可是要还回去的东西,然后在床上辗转反侧半宿裁睡过去。
帝国元帅被军事法院提起公审的消息可以算是帝国数一数二的丑闻,没有任何一家媒体胆敢报道这件事,行事作风再如何不羁的青大记者也只是装作不知道。知情的人心惊胆战,生怕哪个不长心眼的家伙把这事透露出去,就把自己也给牵连进去了——大战当头,还出了这样的内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军部内部出生分歧,假借查叛徒一事想要元帅一职的位置更新换代。
那样一个甚至提议要直接炸联邦人口密集区的荒元帅,怎么可能会是联邦的人?
和自己国家过不去,心得多大!
一目连还是带着自己利用贵族人脉请来的辩护律师来了,无论这事荒要怎么任性,他们仍然在开庭前有三个小时时间为辩护作准备,比起孤军奋战,拉拢帮收自然会是更好的选择。这三小时对荒来说很重要,是拘留到上法庭之前唯一能够与外界交流沟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