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儿应该不过分吧……
他一直小心翼翼不敢去越那雷池,等的可不就是这一天吗?他还记得当初自己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心态有多伟大,脱离了危险之后又怎么可能像圣人一样说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说让就让?
荒正色道:“一目连,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一目连根本拦不住自己的心跳变得飞快,强装镇定的行为在荒眼里可能就是一块遮羞布:“什么?”
“去了你就知道了。”
然后他们来到了军部的射击训练房。
一目连:“……”
“想什么呢。分神是射击的大忌,上将应该很清楚。”荒打断他的回想,似乎对一目连这疑似临阵脱逃的行为有所不满。
一目连叹口气,心说好吧好吧,重新端好了枪。他确认自己的动作到位,92式后坐力大,他右手拿枪,左手顺势托着右手,手臂绷成一条直线,眼睛透过瞄准器,将瞄准器、枪口、靶心尽可能重叠……
应该差不多了,他正要扣下扳机,荒突然伸了只手过来。
这是要做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荒轻弹一下他额头:“射击老师是谁?”
一目连有点儿想不起来了:“源……源教官?”
“他教的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射击?”荒拍拍他的肩膀,耐心程度令人发指,一目连几乎怀疑荒是不是刚从病床上爬起来,好战好动的哨兵基因在暗自作祟:“闭眼射击会使面部肌rou感到疲劳,从而造成呼吸心跳上的偏差,影响最终结果。哨兵院的做法是尽可能屏蔽左眼视觉,在必要时关闭听觉,这也是为什么射击在向导院只作选修要求。”
自己的枪法真有差到荒如此呕心沥血地教他吗?一目连难过地回答说:“好的。”
“还有,你……”
荒放下手中的东西,站到他身后,沉思着调节一目连拿枪的姿势:“身体与右臂成45度角,这样受到后坐力冲击会小些。”他说着又盯着一目连上上下下看了几遍,贴在一目连脑后再次检查一遍瞄、枪口、靶三个同心圆,仍然觉得哪里很怪,便伸腿顶了一下一目连的后膝盖:“双膝微曲会使你重心扎得更稳,这也别忘……你心跳那么快干什么?”
一目连张张嘴,半天憋出一句话:“斗志昂扬?”
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欲盖弥彰,荒退了一步,拍拍他的肩:“试试。”
射击最讲究的就是心态了,他心跳跳成这样怎么可能还能正中靶心!射击要求人摒除一切杂念,心平气和不受任何外界影响地用食指均匀缓慢向后击发、扣动扳机,能清楚自己的心跳稳定几拍一秒是最好的,可是他的心脏现在根本不受自己控制,活脱脱要飞出去来个舞动青春。
在这样艰难的条件下,一目连上将艰难地扣下了扳机。
子弹最后命中了靶子最边缘的那一圈,两个人双双陷入了沉默。
一目连甚至想要解释自己当年真的没有找人代考,只是考试那天恰好走了狗屎运而已……
他原以为荒还会说点什么,比如多打趣打趣他之类的,却没想到荒简单说道:“再加把劲吧。”说完拍拍他的背,一边凉快去了。
一目连无奈地叹一声,安慰自己好歹当初至关重要的那一枪打准了,虽然功劳并不在自己身上——那天他飞扑出去准备开枪的一瞬间整个世界都是清晰的,清晰到他难以置信的地步,可是事后又恢复了正常,还是那个200度的有些模糊的世界。
他反应过来,原来那就是“共感”。
他那一枪之所以打得那么准,不只是因为破釜沉舟,还有借用了荒的视力的缘故。
——可谓是昙花一现,下次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一目连捏稳手中这把荒“借来”的92式,在手机里翻找着当年的同学录——他应该有记当年导师源博雅的通讯号码……他知道自己恶补一阵是少不了了。他需要这项技能,为了更好地站在荒元帅身边。
有且只有他一个人。
电话那头源博雅教官爽快地接了电话,得知来电的是当年对射击提不起什么兴趣的一目连时,连声惊叫:“连同学也有如此改头换面的一天啊!实在难得,可是军校在你毕业后就取消了向导院这门选修课程,我数数……就是25届。”
也就是说荒那一届的向导院其实已经没有射击这门课了。一目连暗自欣喜:“是的,教官,靶场还在吧?”
“靶场倒是没拆。我教别的课去了,不过如果你需要,我认识哨兵院的射击辅导,需要我帮你联系他吗?”源博雅倒是好心,要不是好心,一目连当初估计就挂科了。
一目连感激地应下,记下了源博雅给的通讯号码。
荒这一腔教他射击的鸡血根据以往的经验恐怕撑不了几天,更何况荒在身边时他根本无法做到安心练习,谈何进步?
源博雅那边很快就谈好了,告诉他今天下午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正好有个补习班。
一目连将荒给的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