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
“连杞柳也不是了么?”
未因怔怔地看着江面的红莲,沉默了片刻摇头答道:“不是。”
樊渊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真正忘了的是你,不是我。”他抬起手抚着未因的脸颊,说道:“江未因这个名字一直都是你的,是你母亲给你起的,取一切皆有因可追溯的意思。不论你换了多少个身份,换了多少个名字,记得还是忘了过去一切,你也不得不承认你依然是你自己,好或者不好,变或者不变,都是你一念之间的事情,任谁也没有办法替你决定才是。”
未因听罢想了许久,抬起头看着樊渊问道:“可如果我是江未因,那你又是谁?”
“我贪图留恋世间一切繁华美好,舍不得离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遗憾这一生不曾找到挚爱,怨恨生命会有终结这个事实,是彻头彻尾的一个骗子。”樊渊仔细地看着未因,明明几乎是同一张脸,可长在未因身上他却一点也不觉得讨厌,反而说不出的喜欢。
“可你和我不一样,你还活着,而我已经死了,六界之内早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处。”樊渊将未因轻轻地揽入怀中,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跟我回去,好不好。”
未因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回去……?”
“回你该去的地方,回到一直在等你的人的身边,不要再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话音刚落,一阵风便从江的对岸吹了过来,将漫天遍野的红莲吹落,花瓣飘散在江面上,渐渐沉了下去,剩下荡着一圈圈波纹映天的江水。
一切景色依旧,云卷云舒也从未变过,只是没了樊渊和未因的身影。
颜倾鸿回到知意殿时,看着那用幻术遮挡起来塌了的偏殿,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抬起头看向无间室,心中疑惑道,他们去那做什么?
古霜迟与商砚舟等了几乎一天一夜,再加上先前一直奔波着没休息过,正觉得有些累时,忽地察觉那茧起了变化,一层又一层的咒文正在急速涌回到樊渊的体内。他们睁大了眼看着渐渐从咒文中露出的身影,都不由地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忽地无间室的门被打开来,颜倾鸿站在门口,看着前方站着的人影也愣住了。
那身暗红拖曳至地的衣服,上面以灵力刻下的每个花纹每一道血莲咒无一不象征着妖皇的身份,他永远都不会认错。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身衣服会穿在未因身上。
古霜迟和商砚舟也都立刻回过神清醒了过来,往门口看去。
樊渊醒来后便觉得全身上下都在疼,刺入骨髓的疼痛仿佛被千万只虫蚁啃噬着一般,他勉力抬起自己的手看了下,发现身上各处都僵硬得很,连稍微弯一下手指都锥心地疼,根本没法再好好控制。他心中清楚撑到现在已是极限,只是还有一句话,不说不快。
樊渊放下手,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站在门口处的颜倾鸿,尽量保持着没事的模样站在那处,他看了许久,仔细分辨着颜倾鸿脸上的神情,半响才笑了笑,做口形对着颜倾鸿说了一句话,不是他不想出声,而是此时此刻,他已经连一个完整的音都发不出了。
颜倾鸿愕然地看着未因,读懂了他说那句话。
永别了,倾鸿师兄。
不容颜倾鸿思考,他看见未因说完这句话脸上陡然露出了十分痛苦的表情,然后再也站不住跌在地上,伸手捂着自己的脸,想爬起来却又倒下了。
颜倾鸿立即想走上前查看,却忽地被什么挡住了。他看着面前那层灵力,嫣红浓稠得仿佛流动的血,将他和未因远远地隔开,让他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未因按着自己疼得仿佛要炸裂开的头,耳边是各种各样尖锐的声音,一会儿混着歌声一会儿又混着说话声,脸上画着红莲的那处仿佛在灼烧着一般,渐渐蔓延至他全身,几乎让他怀疑自己落入了一个火坑,要将他烧成灰烬才会罢休。
最后未因痛苦地惊叫出声,他忍不住用手指抓着自己的脸,抓得那么用力,脸上立刻便生出了几道血痕,血流了出来伤处又迅速地恢复如初,血混进灵力中,将那层灵力变得更厚更结实。
而那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哭喊声把一旁的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颜倾鸿抽出剑一直砍着那层灵力,想破开进入内,可到最后灭灵咒镇魂咒归尘咒都一起用上了,却连一个口子都没有。
颜倾鸿惊慌地看着被裹在灵力中痛苦不堪的未因,脑中突然反反复复地想起刚才未因对他说的那句话,为什么要说永别,不可以,说什么都不可以。
未因。
未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未因止不住地喊道,随着这一声,一直流动着的那层灵力骤然停了下来,然后迅速地收进了未因体内。
三人见状都不由地愣了一下神,只是下一刻那收了回去的灵力便又忽地反弹出来,将三人远远地弹开逼退至几十米外。
颜倾鸿是最快反应过来的那一个,在灵力突然停下运转收回去的瞬间他便觉察到了不妥,迅速结了个结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