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我的心里是舒坦的。
病态的解放感,没有江家,没有对我关怀备至的江陵意,我像一个孤儿,拖着箱子穿梭在茫茫人海中,挤上火车,泡一桶满是调料的方便面,望着窗外急速后退的景色。
事实证明了我有多幼稚,我自认潇洒的离开不仅推开了江陵意,更是划下了一道天堑,我在茫茫无尽的黑夜,江陵意徒然搭起独木桥妄图接近我。
我以为我能醉生梦死,然而我连醉生梦死的资本都没有。
大学毕业后我开始找工作,凭着一张脸找了个看似轻松实际并不轻松的活儿——明星。
我不是表演专业,只能先从花瓶明星做起。
谁知正好签到江陵意的公司,兜兜转转,我又回到了他身边。
我感觉我就像个小丑。
演一出没有意义的戏。
台下观众只有一个人认真的看,其他人则发出巨大的嘲笑声。
我是个私生子里最窝囊的一个。
我的人生只有一张好牌。
连死亡,我都要拖着他一起。
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没有一丝一毫的闪光点,唯有江陵意,只有江陵意。
再怎么样的补偿,在江陵意面前都显得渺小而不值一提,我欠他良多,像高利贷滚雪球越滚越大,我背着一座雪山负重前行。
我站在客厅里想,如果有人能代替我就好了。
抬头,江陵意牵着一个小孩子站在门庭处对我笑:“郁明,这是我的养子,江峻苍。”
霎那间,所有回忆分崩离析。
真好。
第16章 见面
我下午要上班,带着峻苍不大方便,然而让申叔来接又怕小孩子怕生,我只好带着峻苍一道进了公司,好在峻苍安静乖巧,秘书找了一副拼图给他,他便坐在沙发上托着腮帮子摆弄了一下午,一碟饼干一杯水,颇让我省心。
期间刘昆鹏来找我了一趟,看到峻苍不由得梗了一下,问我:“这孩子是你侄子?”
“我儿子。”我回答。
刘昆鹏瞪眼睛:“你哪来的儿子?”
“过继的,今天中午刚签协议。”我把签好的文件递给他,“行了,赶紧工作去,八卦个什么劲儿。”
刘昆鹏接过文件,眼神不住的往峻苍身上瞄,好奇的控制不住自己。
我摆手让他快离开,下班时我没有带文件回去看,毕竟还要处理峻苍的一些琐事。
穿上外套我牵起小峻苍的手走到电梯口,摁了下行电梯按键等候,期间我低头问峻苍:“你喜欢什么颜色?”
小家伙挠挠头,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蓝色。”
我点点头:“深蓝浅蓝都喜欢吗?”
“嗯。”他点点头。
“等会我们去商城,你自己挑好不好?”我打算把主卧旁边的一间闲置的房间改成峻苍的小卧室。
“要挑什么?”峻苍仰着头问我。
“地毯,床,书桌,书柜,小沙发。”我顿了顿,说,“电子产品等你大些再买。”
“好。”他点头同意。
电梯门开,我牵着他走进去。
我曾考虑过家庭问题,我这人不大懂什么是爱情,高中时期忙着照顾江郁明,大学忙着创办坦途娱乐,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少之又少,虽说情书我收到了稀稀拉拉的几封,粉蓝色的信纸上喷有甜而浅淡的香水,像童话里懵懂的梦境,我无意谈感情,直到现在,二十过半的年纪,依旧提不起谈感情的兴致。
我不知道源头在何处,但我确实想过养孩子的事,我闲暇时常想,我要养一个小丫头,长成一株骄傲恣意的太阳花,如今真正有了名义上的孩子,性别问题被我抛在了脑后。
到了地下车库,我坐进驾驶室,峻苍坐在后排,我扭转钥匙打火发动,峻苍开口,语含犹豫:“我可以叫您父亲吗?”
我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动了动,蓦然感到肩负重大责任,沉声答应:“可以。”
到了商场峻苍显得活泼开朗了许多,一件一件家具选过来,虽然疲惫,但十足的快乐。
家具装在皮卡车上跟在我的车后一起送回家,我推门进家,抬眼看见江郁明站在客厅里,我横跨一步露出身后的峻苍,向江郁明介绍道:“这是江峻苍,我的养子。”
片刻尴尬的沉默,江郁明露出一个不含喜悦的笑容,或者说,带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感情,像是释怀抑或是解脱:“欢迎。”
我弯腰从鞋柜里找了一双拖鞋放在峻苍身前:“他是你明叔。”
峻苍开口:“明叔好。”
江郁明似乎是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他在身上摸了半天,把脖子上挂的福牌摘了给峻苍:“叔叔也没什么可以当见面礼的,这是你父亲高中时去寺庙求来的,送给我当护身符,如今我把这个给你,愿你一生平安。”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牌子江郁明还留着,峻苍抬头看我,我接过福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