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秒过去,手机那头还是没有声音。郭子昊皱了皱眉头,笑容也跟着僵硬了下来。
“难道没有通吗?”他喃喃自语地拿下手机,确认起来。
屏幕上已经在计算通话时长。明明是接通的,为什么没有回应呢,不会真的被我给撞坏了吧?郭子昊疑惑地揣摩着,然后重新把手机提到耳边,重新尝试再问候了一声:“喂?听到吗?”
“……”
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又过了几秒,郭子昊正想挂掉,想着干脆发条短信问问看好了。
然而就在这时,夏至林那边的声音突然姗姗来迟地冒出来:“喂?”
终于有声音了,郭子昊连忙开口确认道:“能听到吗?我是郭子昊。”
“嗯,能听到。对不起,刚才我在图书馆的阅览室,太安静了不敢说话。”
原来夏至林回到宿舍,直接去洗了个澡,然后跟江浩文他们一块吃了晚饭。晚上没课,江浩文留在宿舍打起游戏来。夏至林闲着没事,心里还没散尽的悸动让夏至林又想郭子昊,于是不自觉出了宿舍,来到篮球场附近的校道,按照下午相遇的方向,远远搜寻了一遍。看到郭子昊之后,心里才踏实了下来。又不好意思一直站着看,刚好图书馆就在附近,于是顺便就去图书馆看看书。
入学这十来天,这还是第一次来图书馆。走进阅览室,人还挺多的,但是氛围却安静地让人想窒息。夏至林作为一个新生,人生地不熟的,自然而然地就产生一股敬畏感。
这时郭子昊突然来电,心里一半欢喜,一半惊慌,同时暗暗庆幸手机是震动模式。手忙脚乱的,不懂接好还是不接好。想着先走出去再接,又怕还没来得及走到外面,郭子昊就挂断了。结果匆匆地走了一半,就点击了接听,却又不敢开口说话应答。
听到夏至林的解释,郭子昊也送了一口气,附和道:“原来如此,一直听不到你声音,我还以为你手机真被我给撞坏了。”
“没有,手机好着呢。”夏至林说。
郭子昊暖暖地笑了笑,弯下腰身,双臂轻轻搭在双腿的膝盖上,协调了一个舒适的姿态,一副要促膝长谈样子,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你一直没说,通讯录都不懂备注什么了我。”
夏至林一听,突然停下了脚步,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起一阵似有似无地羞涩,感觉有一些难以启齿。感觉奇怪得有些让自己想发笑,为什么呢?怕自己名字不好听?怕他不喜欢?怕自己的名字是男孩子的名字?然而自己本来就是男生,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呢?酝酿了片刻直到郭子昊那边等得不耐烦了,疑惑地又问了一句:“怎么了?”夏至林腼腆地回答说:“夏至林,夏天的夏,夏至的至,森林的林。”
“夏至的森林,好舒心的名字,我记下了。那……”郭子昊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手机屏幕真的不换了吗?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嗯,真的没事。反正也用了一年多了,再用上一年半载,它好端端的不磕不碰估计也是会自己坏掉的,到时直接就买新手机了岂不浪费。就这样吧,不用放在心上。”
“好吧,就是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郭子昊的回答似乎有些耿耿于心,夏至林听着也有些过意不去,先到刚才他潇洒的身姿,于是直接转移话题说:“没事!对了,你打球好厉害,刚才看到你灌篮了。”
“啊!灌篮的时候你就有在看了吗,我都没注意。哈哈!洒洒水啦,也没多厉害,呵呵……”果然是热爱篮球的孩子,听到夏至林的表扬,心里又是自豪又是腼腆。一边说,还一边不自在地捋着头发。
“洒洒水?”
“你不是南方人吗?南方人的粤语,说小意思的时候不是洒洒水吗?”
“哦……!”夏至林恍然大悟,憨憨地笑了起来,“听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像,粤语的小意思,发音有点像洒洒水,不过实际上我们表达小意思的时候,文字上应该是shishi碎啦。不过你打球真的好厉害,好潇洒得感觉。”
“呵呵,有空一起打啊!”
“呃!我不太会打篮球。”
“好吧,有空我带你打。对了你不会就是广东的吧,南方好神秘的感觉,我还没有认识过一个南方的朋友呢,跟我说说南方那边什么样吧!”
夏至林愣了一下,想起宋冬野的《斑马斑马》里有一句歌词这么唱:斑马斑马,你是来自南方的红色啊,是否也是个动人的故事啊?斑马斑马,你睡吧睡吧,我回背上我的吉他离开北方。原来不管对谁,远方都是神秘的。当南方的孩子充满好奇地眺望着北方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北方的孩子充满好奇的眺望着南方。
两人彼此好奇的对讲着,任凭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慢慢地夕阳完全沉入了地面,只剩一抹淡淡的余晖。路灯也已经亮了起来,在夕阳的余晖中,泛着淡淡的不起眼的光。球场上的人们渐渐的已经散尽,只剩郭子昊自己还在球场边上讲电话。
夏至林离开图书馆后,一直漫无目的地走,最后不知不觉却有意无意地就走到了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