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只犯错被锁的妖物这般感兴趣。柳幽然问起来,她大可随口敷衍,或直接不答都可以,但沐休就不一样了。她不会忘记昔日的木华殿主,一旦认真询问,必定是因为觉察出蹊跷之处。
“言囚,言语的言,囚牢的囚。”她说完感觉沐休二人的神色有些异样,忙补充道,“这古怪的名字不是我起的啊,是他自己说的!”
神色复杂的二人根本没理她,只是对视。片刻后柳幽然嘿嘿嘿笑起来:“好巧,又多了个上贼船的人。”
在这个战力极度缺乏的情况下,她与沐休若是想活着回凡界,定是多一个同伴多一分希望。只不过,好端端的,言囚怎会被捉到最与世无争的雪华殿来?
柳幽然不颤了,她拉了拉沐休的衣服,对他使了个眼色。而对方则微微点头,心领神会。
二人皆深知,必须在岳涟带人杀进来前,把言囚弄出来!
……
一刻钟后,全副武装的柳幽然再度钻入湖中,而沐休则拉住她的手慢慢跟着。由于沐休表示怕水,所以开路的任务便落在了柳幽然身上。
选择交谈地点在湖中也是有原因的,拜缺德货岳涟所赐,柳幽然的储物墨玉还躺在湖底,不管劝诱能否成功,都能顺路捞墨玉上来。再者,会水的鸢族实在是少之又少,水底的探子也绝对要比岸上少得多。
哪怕不知道言囚为什么被锁在上界,但可以确定的是,自打被锁后,他肯定在想方设法返回凡界。
因为在他们二人下水前,沉衍还嘀咕言囚如何如何专情,为了一条蟒妖,竟差点杀上知命殿,真是不知死活。
柳幽然倒庆幸自己给言囚设定了这么个“不知死活”的性格,不然他们回下界的成功率估计要降到零了。
但庆幸归庆幸,与沐休一起看到湖底被妖元玄锁拴住、遍体鳞伤、可怜巴巴的蛟龙时,柳幽然还是犯了难。
现在的言囚,似乎连凰寂剑的一击都受不住。柳幽然一靠近便嗅到血腥味,蛟龙背部被砍出的血口,连愈合的迹象也无。
见她二人来,还双双皱着眉头,言囚兄台却松了一口气,声音嘶哑地惨笑道:“婆婆妈妈的可算来了……再迟几个月,怕是漓漓的蛇皮都能被拿去……”
柳幽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搓着他的龙须问:“是岳涟捉了你和漓漓上界吗?”
话音未落,愤怒的龙啸便响彻耳际。柳幽然毫无防备,他这一吼,吼得她整个人都顿住了。见状,沐休上去就把一团火塞到他的巨口里,威风的龙啸立刻变为了嗷嗷哀鸣。
回过神来的柳幽然,在心里默默为言囚点了个蜡,等他把几乎要蹿进胃里的火团吐出来后,她又重新问了一遍,却是换了个问法:“岳涟捉你和漓漓上界干什么?”
言囚冷笑:“哼!还不是老样子,拿漓漓挟持我,大概是不希望见到我在凡界与你们一道!”
“我没记错的话,离开无雨城后,你同漓漓就回了潼湾。”沐休背着手走到他身旁,边研究妖元玄锁,边发问,“潼湾戒备森严,若是留在其中,一个岳涟怎么着也不可能杀进来把你们俩一起捉出去。”
回想自己被捉的那一日,言囚继续冷笑:“是,你也说了,一个岳涟不可能把我们捉出去。可那天来的是岳涟率领的三千名鸢族!而这些鸢族,还都来自上界!”
听到这个数,柳幽然眉头一皱:“他哪来这么多鸢族?”
言囚的龙眸里透出凶光:“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柳姑娘姑且先告诉我,浮蹉岭之主岳涟,究竟是什么人?”
浮蹉岭之主岳涟,究竟是什么人?
一时语塞。柳幽然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能解释的,也只有诸如“岳涟被仇恨蒙蔽双眼,又因为仇恨,拼尽全力在各个势力渗透自己的人和自己的想法”这样的话。
她没法告诉言囚,岳涟是个轮回了了三稿,并还保存每稿记忆的人。
这个时候沐休走来,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镇定地与言囚对视:“浮蹉岭之主?从前倒是个君子,现在不过是个狗急跳墙的小人。”
言囚对柳幽然客气,却不会对沐休客气。他嗤笑道:“我在跟你女人好好说话,你急个屁。既然解释不出岳涟是什么人,那柳姑娘要不要解释一下自己是什么人?”
沐休转头将柳幽然打量了一番,退到她身旁,一把圈她入怀:“是我家妖后,怎么了?”
因这个问题而瑟瑟发抖柳幽然,立马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岳涟可会将她是作者的身份公诸于世?如果这件事已经发生,那她在书中世界呆多久,就会被追杀多久。
没有人愿意屈从于命运,而若是命运可以改变,改命之人可以寻到,这一消息势必会引起腥风血雨,即便他们无法动她,也会动与她有关系的任何一个角色。
即使她现在已经失去了更改剧情的能力,而小说正文也已经完结。
选择了沉默的柳幽然,只能缩在沐休怀里,等待言囚剧烈的反应。结果却等来了一秒出戏的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