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地下水灌到怡然园的大小河池里。为此外面常将任弱水比作周幽王的宠妃褒姒,传言说“千金买得弱水笑,哪管硝烟起、山河碎。”。而如今,沈蔚宠他的这位三姨太夏岫云比起当年沈端砚宠任弱水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坐在车里的夏岫云朝车窗外看去,去年北方遇到了旱灾,路边常常能看到拖家带口的灾民在逃荒。夏岫云看了觉得心乱得慌,于是便又将视线转回了车内,她知道不管是沈王氏还是那位她只听说过却未见过的二姨太都不是沈蔚放在心里的那个人。
就在夏岫云在车里左右思量的时候,车已经开进了沈家的宅邸。这里的建筑和怡然园大不相同,整个三层楼完全仿照西洋样式建造,据说当年的设计师是专门从意大利请来的一位红胡子、绿眼睛的洋人。
夏岫云下车后直奔沈蔚所在的二楼,那里有他的办公室和会议厅还有一个不大的私人起居室,门口的警卫看到是沈家最得宠的三姨太自然是毕恭毕敬的将让夏岫云让了进来,但走到二楼的时候却有内侍的警卫拦住了她说沈少帅吩咐过谁都不能进,夏岫云朝楼层里面看了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极不安宁,她冲警卫杏眼一瞪,说连我你也敢拦。
那警卫知道沈蔚对他的这位三姨太太宠的那叫个天上地下、纵然不是百依百顺也起码是九十九顺,于是拉长了一张苦瓜脸说道:“三太太,少帅上楼的时候特地吩咐了两遍不许任何人进的,您就别为难我了……”
他的话没说完手里便被夏岫云塞了一张不知道多少的银票,夏岫云压低声音道:“我上去看看就下来,你只不要声张,少帅不会知道,这些钱都是你的。若是你今天非要拦我,晚上就收拾行李吧,我保证你在这里待不到明天。”
那警卫当然不是傻子,看了看银票对夏岫云说道:“那三太太您可千万别让少帅看到了啊,三太太您千万小声点儿啊,三太太您看看就快点下来啊……”
夏岫云没空听他说话,屏息踮脚来到了沈蔚的办公室门前,里面却丝毫没有声音,夏岫云心想莫非是宇翔要中午小憩才不让人上来的?正在疑惑间,却听到旁边的起居室内传来一个不高不低的陌生声音:“二哥,父亲说明天的宴席你一定要去。”
另一个低沉稳重的声音却答非所问的应道:“叫我宇翔。”
另外一人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略带尴尬的说道:“宇翔。”
“我明天会去。”
一阵沉默后,另外那人又开口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夏岫云急忙要下楼躲开的时候,却听到里面的沈蔚说道:“少瑾。”
屋内的脚步声嘎然而止。
少瑾?夏岫云听到这个名字后心里一沉,顿时觉得四周空荡荡的。
“日本人被偷的驻外蒙军力部署地图真的和你没关系吗?那张地图是绝密,当天怎么会在你手上的?”
“我那天刚出剧院就有人跑过来硬塞给我一团东西,我连是什么都没看清呢就被那些日本人抓了,要不是后来听大哥说起来我哪知道那张油毡纸里包的会是日本人的军力地图呢。”
“那就好。”沈蔚淡淡地应了一句,“你以后出门要小心,最近常有军政要人被刺杀。国民政府在北方安插有一个很大的间谍网,掌握这个网络的核心人物目前还不清楚,但是刺杀唐慈昭、祁之栋、冯棠耀、还有一些地方上小军阀头目的事,都是这个间谍组织做的。哼哼,”沈蔚说到这儿轻蔑的笑了两声,“听说他们下一个计划暗杀的对象是我,说不定就连你这次的军力地图事件也是他们安排的。”
“宇翔……”这次踌躇犹豫的是另一个声音
“嗯?”
“父亲说他叫大哥去找日本人谈判的时候,梅津美治郎(1882.1.4-1949.1.8 驻华日军司令,曾与中国代表何应钦签订何梅协定,控制了直隶一带)答应可以放我,但……梅津提出的条件……很苛刻,大哥做不了主,回来和父亲还没商量出个结果来呢你就把我给弄出来了,你……”颜少瑾说到这儿,声音里夹杂了些许的愤怒,“你到底应了那些日本人什么他们才肯放我的?!”
“没什么。”沈蔚倒是无所谓的说道,“直系、滇系、皖系、奉系、黔系……颜伯父还有我,哪一派军阀不是多多少少地靠了些外国的支持?再说,我和日本人合作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可大哥就是因为不敢得罪背后支持颜派的德国人才回来和父亲商量的,你之前一向和英美走进紧密,如果突然转投日本……”
“那些外国人不过是拿我们这些军阀当棋子,我们也拿他们当棋子,真要下棋的话和东洋的下还是和西洋的下,又有什么区别呢?”
另外那个声音沉默了许久后,极为认真地说道:“宇翔,我颜少谨今生欠你良多,若是这辈子还不清,来世一定还你。”
沈蔚听到后低声笑了起来,似乎朝某个方向走了几步,站定后说道:“你知道吗?我上个月去了泰山,山顶上的老和尚说我这辈子杀人太多,造下了业障,下辈子肯定会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