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看到顾臻的孩子,自己心上人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心里哪里舒服得起来?
阿璃眼神淡淡地瞥着她,心中却十分戒备。都说宫里的人吃人不吐骨头,她可没打算让自己的孩子被这些人算计。
“这孩子生得真好,可否让我抱抱,也好让我沾沾喜气!”陈良嫔腰身都弯下了,顾母却含笑看她,“听闻良嫔有了身子,如今阿昭正是好动的时候,怕伤着良嫔。良嫔这样看看便好。”
陈良嫔自怀孕以来,就被人捧惯了,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当众忤逆她,心里Yin冷,嘴角却漾着笑意,瞥了小阿昭一眼,在另一侧坐下,这才道:“我看这孩子该有四五个月了吧,我怎么记得顾侯今年二三月才向朝廷请的命,到如今还不到十个月,那这孩子得是什么时候有的?”
整个长安都知道这个孩子来得早了些,也来得不合规矩,但没一人敢说,这陈良嫔竟然在宫里,当着贵妃和淑妃的面这般说话,就是存心教人难堪!
再看她看那孩子的眼神,分明在说: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个野种么?是不是顾侯的都说不一定呢。
阿璃头一回见识到这些所谓的贵妇其实并不比他们山村野民来得有教养,只不过架子端得高点罢了。这孩子来得的确很遭人诟病,但身为母亲却绝对不许自己的孩子被这样当众辱骂。
崔茹月坐在阿璃下首,见她要启口辩解便拉了一拉,示意她看顾母。阿璃这才发现自己婆婆正悠闲地在品茶,还似笑非笑地看着陈良嫔,光这气定神闲的气势,就足够陈良嫔在心里头打小鼓,结果明明她侮辱了人,最后反倒她自己憋了一肚子火,脸色都变了——这种话他们竟然都敢充耳不闻,真当她不存在么?
任谁被这般无视,都会生气。
看陈良嫔动了怒,顾母才缓缓启口:“这本是我顾家的家事,连皇上都管不着,既然陈良嫔好心过问,我不妨说一句。阿璃是我一年前多前就看中的媳妇儿,那时晋王还好心要为我儿做媒,似乎做的正是这位芝华姑娘,不过可惜,那时我儿已经与阿璃两情相悦,回到长安本就要请婚,谁料到出了一些事,被禁足了。我儿怕连累了阿璃,所以一直不敢宣扬这门婚事,直到时过境迁。虽然孩子来得早了些,但作为母亲,我是巴不得能快点抱到孙子。也庆幸阿璃没有因为阿臻被禁足,而不要这孩子,这也可见她对阿臻的挚爱之心。”
阿璃听得咂舌。阿娘可真能胡掰!
陈良嫔脸皮都气红了,陈芝华眼眶也在泛红,更是恨不得啃了阿璃:这个狐狸Jing到底是怎么迷惑了顾臻又迷惑了太夫人?太无耻了!
“我怎么听闻阿璃去年这个时候还是陆焕之的妻子呢?总不能是她给夫君戴了一顶绿帽子吧?”
说罢还看了一眼阿璃,阿璃这回可气定神闲多了,这种问题,在她看来早就不是问题,因为她对陆焕之死了心,曾经也从那些不堪肮脏的流言蜚语走了一遭,抵抗力自然很顽强。
顾母又道:“看来长安城的传言果然都是以讹传讹。阿璃与陆焕之早就合离,要不然,你还真以为陆焕之是因为想要攀附清平公主这根高枝儿才要休弃阿璃。”
陈良嫔气得吐血,她的意思分明是阿璃给陆焕之戴了绿帽子才被陆焕之休弃,怎么到这位太夫人嘴里就成了陆焕之贪慕虚荣,才迫不及待将阿璃休弃。
因为事实的结果是,陆焕之的确迫不及待地回长安向清平公主献殷勤,而阿璃也的确嫁给了顾侯,她要偏颇哪一方都不好说,何况这里还有一位清平公主的亲娘在。
淑妃看人可比女儿准,陆焕之是什么样的人她早就一清二楚。相比阿璃负陆焕之,她更相信是陆焕之负了阿璃。而且很奇怪的是阿璃跟陆焕之三年无所出,有人传言是阿璃不能生养,所以被休弃,陆焕之无愧,可阿璃离开陆焕之就生了个儿子,便又有人传言说陆焕之是不是不能人道云云。
各种流言霏霏,但这都跟她们关心的权势利弊没什么关系。此刻淑妃比谁脑子都清醒,这顾家是儿子李元要拉拢的对象,绝对不能因为这些个莫名其妙的东西而生出嫌隙。
淑妃笑道:“陆焕之的确跟阿璃早就合离了。感情之事,合则聚,不合则散,幸好现在两个孩子都找到了自己的良人,这是一件幸事。”
淑妃这话分明就是在偏袒顾家,陈良嫔感觉自己被孤立了,愈发生气。明明摆在眼前的事,他们还能蒙混过关,不止是虚伪,简直就是无耻!难怪顾臻能接受一只破鞋,就这家教,呵呵……
“阿娘,阿璃,你们可要出去走走?屋子里的气有些浊了。”顾臻突然站在垂帘外如是说。
这分明是在骂某些人玷污了这边的空气。
陈良嫔吃了个哑巴亏,竟说一句话都发不得。
“坐了也有一会儿了,不如出去走走?”贵妃发话了。一听说要出去,小阿昭在怀里立刻蹦跶起来,兴奋得不得了。
“看来真该出门走走了。小世子都待不住了。”
众人刚好收拾起身,外面的棉帘开了,“怎么朕一来,你们都走了?